大姐紀香脾氣脆弱,耳朵根子軟,結婚找了小我家跟公婆一起過,乾水泥瓦匠活兒的丈夫倒是待她不錯,可架不住上頭公婆刁蛋,三番兩次的挑調撥壞,再加上她結婚幾年冇生孩子抬不開端來,被壓得死死的,日子過得相稱不順心。加上她本身又冇有事情,手裡有那麼幾個死錢兒還是丈夫上交完了大頭兒偷偷塞給她的零花硬摳索攢那麼點兒,實在是不好乾甚麼,想要幫襯孃家也是力不從心。
紀岩她爸紀以田是個又熊又不誠懇的,男人一米五八的個頭,九十來斤重,放在鄉村那也就是個三等殘廢,重活累活底子就乾不了,整天飯吃不了多少酒瓶子可不離嘴,就如許兒還這個瞧不上阿誰不紮眼的,嘴巴扇扇的總能挑事兒,碰到誠懇熊氣的上去踩兩腳,碰到短長本事的半個屁不敢放,縮得比烏龜還烏龜。
東屋裡傳來她媽周淑蘭特有的公鴨嗓,拔尖兒了音正在那叫罵:“不得好死的瘟大災,難怪長了一臉麻子坑,那都是揣了一肚子壞水爛出來的,這麼壞肚腸老天爺如何不叫她嘎嘣兒下就死了。”
“還能如何辦,拉倒了唄,冇有拉拉咕叫就不種莊嫁了,你好好個大閨女冇有他吳老九你還找不著婆家了,趕明兒個媽去找你老韓三姑讓她給你串噠串噠,有好人家給你先容先容,本年就把你給嫁出去,也讓那些爛腸子的好都雅一看。”
恍然認識到本身真的是重生的那一刹時,再也按捺不住眼底酸熱,淚水衝出了眼眶,手捂住雙眼,無聲的慘笑,為本身的重生,也為活過二十八年悲嗆淒苦的宿世。
紀家住的處所緊挨著大道邊兒,堡子裡長幼爺們、大女人小媳婦閒著冇事兒就會聚道邊兒上說說話、嘮嘮嗑兒,當捎著有路過的行人賣賣呆兒。周淑蘭就會早早的烀上一鍋,管是甚麼,甚麼下來吃甚麼。誰都曉得,先下來的東西最值錢,土豆平常也就幾毛錢,這時候卻能賣上兩三塊一斤,多出十倍都不止。苞米也是一樣,鮮嫩的苞米下來不是論斤賣,而是按棒算,一棒烤好了也是一兩塊錢。這些東西如果拿外頭去賣,多少老是能換些錢返來,可週淑蘭卻不,拿個盆出來裝得滿滿鐺鐺端出去給大師夥吃,吃了不敷了再歸去端。這麼一來倒是冇有人說她不好,卻也冇有人會領她的情。
二姐紀紅倒是有主意,可就是主張太正了,能夠也是打小受貧苦日子過怕了,將才十八歲就跟了個開煤礦的小老闆,那人離過婚大她整整二十歲,並且還是個瘸子。他這瘸可不像紀岩那種跛腳走慢些看不出來,他是真的瘸,整一條腿從膝蓋上被截斷,傳聞當年在社會上混過被人打折的。若說紀紅是為了家裡頭才找了這麼個有錢的,多少也會讓人同意,可究竟上卻並非如此。兩人結婚今後豪情如何誰也不會鑽他們家裡去看,隻是每次紀紅返來都穿得花紅柳綠兒的素淨非常,耳朵上、手上、脖子上,戴著明晃晃的金貨,光是那一隻手鐲就分量實足,夠紀家種上三年地的淨支出。按說閨女日子好過了總會想著貢獻貢獻爹媽,冇有多另有少不是,但是紀紅愣是個白眼狼,半點渣渣都不掉,就是逢年過節也就是兩瓶最便宜的散白,兩包便宜的果子就算完。就連周淑蘭厥後腦梗手術,姊妹幾個平攤三千塊的用度也愣是嘟囔了大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