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院前的溪水冇有見底，這一天吃完了早餐，劉子玄丟下碗筷便拿起了吊桶，到小溪裡去提水澆菜。

時令一過腐敗，日頭就一每天攀高了，山林間的色采驀地明快起來，或青或黃的葉子撥了尖，隻兩三天工夫，光鮮的色采便占滿了枝頭。一兩陣暖風掠過來，兔子崗上又飄出了久彆的香氣，成群的蜜蜂嗡嗡響了，院前的小溪裡也有了動靜，清澈亮的溪水飄來了楊花，淌來了柳絮，也淌走了日子，不經意間，樹上的槐花已經開了十多天。

“明白日說甚麼夢話，還香呢，一身臭汗。”

“蛇呢，蛇在哪呢？”劉子玄垂著頭，慢條斯理的問著。

棕紅背，楔形尾，一隻屠夫鳥越飛越近。這野鳥旁若無人的飛過來，在東邊的菜園籬笆上落了腳。劉子玄看到，俄然飛近的這隻野鳥嘴裡正叼著一隻野鼠，剛站穩腳，它便把死鼠掛到一根枝丫的尖端，接著又亮出了鷹隼一樣帶著鉤的短喙，一塊一塊的撕扯起鼠肉來。

“虧你想得出來。”

時候過了中午，日頭稍稍西偏，劉子玄到水坑邊試了水溫，便對穀南燕說，能夠沐浴了。

經曆了大半個春季的日曬雨淋，牛頭坡上又暴露一派湛青碧綠的朝氣，劉子玄遠瞭望著，想著眼下風景，是幾前年連做夢都夢不見的，當下過著的不恰是一向想要的日子嗎？細想一年前的景況，劉子玄俄然感覺本身是天底下最榮幸的一個，彼蒼固然無情的奪走了雙親，現在卻又大發仁慈，降下一個穀南燕來，不恰是因為她的到來，才充分了本來暗淡的日子？世上冇有哭一整夜的孩子，老天爺對待不幸人，向來都不會一向刻薄……

劉子玄並冇瞥見蛇，隻看到了太陽下的穀南燕。像個鼓足了勁的花骨朵一樣含苞待綻，又像個剝光了皮的玉米棒一樣飽滿豐腴。隻瞥見穀南燕一頭的烏黑的頭髮濕漉漉的，一縷縷貼在肩膀上，上麵是一條白淨淨的身子，那白淨淨的身子上光溜溜的，胸前連一個釦子也冇穿……劉子玄不敢多看，卻又挪不開眼，他何曾想到，那住日的各種衣裝上麵，竟藏著如許一道驚心動魄的景色。

半晌，劉子玄拿著鐵鍬和柴刀出了院門，穀南燕忙問：“你這是要做甚麼？”

陽光刺目，蘆荻草的影子一道一道的，輕風一吹，幾道榮幸的蘆荻草影子在那光溜溜的身子上搖著，左一下過來，右一下歸去，兩三個來回，恍忽了劉子玄的心智，奮發了劉子玄的身材，有一張弓，在他的身材裡伸開。

“發甚麼呆，還不快拉我一把。”

劉子玄坐到井邊，穀南燕擦著額頭上的汗珠，抱怨說：“這才六月，天就如許熱了，下次你再到鎮子上去，不要忘了買個澡盆返來，自從住到這崗子上來，一年多了，也冇能痛快的洗過一個澡，眼看這氣候一比一天熱了，你平時隻顧著忙本身的事，那裡曉得女人家的費事？你看我這一身的汗，恨不得一時跳到水裡去。”

比及滿臉汗的劉子玄剛鑽出草叢，穀南燕便詰問道：“你到底在那邊忙個甚麼？看把你累得！”

在鄰近溪水的南岸割倒一大片荻草後，又在暴露的空中上挖起了坑，冇多大工夫，一個浴盆大小的深坑就挖好了。而後，又把剛割下的蘆荻平鋪在坑底，再從小溪裡彙集來光滑的石塊，碼在蘆荻上……劉子玄正值年富力強，乾起活來天然敏捷有力，大半個鐘頭工夫，一個大小合適的浴盆便完了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