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腔調活潑，這一溜話兒說得又乾脆利落，又是哥兒又是姐兒的，竟冇說錯也未曾落下，聽得一屋子人都笑了。中間的阿佩就推了她一把：“瞧瞧你這嘴快的，太太不過說了一句，你倒囉裡囉嗦說了這一長串，還不細心點，回府今後如果看著少了甚麼唯你是問！”

“大哥經年不見父親母親大人，定是情難自禁，等不得船泊岸了。”嚴仁達笑嘻嘻的替兄長解釋。這邊說著話，嚴仁寬已經跳到了前麵一條船上，嚴仁達走到船頭去策應，拉了嚴仁寬過來。嚴仁寬拉著嚴仁達的手，拍了拍他的肩，卻冇說話，直接幾步跨到嚴景安佳耦麵前，雙膝跪地。

劉氏卻點頭：“守得著這個就守不著阿誰，老是免不了要唸叨，你不耐煩聽，我自和丫頭們唸叨去。”

“在船尾看熱烈呢，總算是不暈船了，又將到平江城，兩岸風景如畫，這孩子眼睛都快不敷用了。”嚴仁達笑著答道。

“愨哥兒傳聞過李閣老連中三元的故事？”嚴景安站到黃愨身邊，眼望對岸問道。

嚴景安有點訕訕，把手放下來捋了捋鬍子：“這不是近鄉情怯麼！我在船頭上瞧瞧風景，你出來歇著，不消理睬我。”

嚴仁達也笑嘻嘻的：“父親大人在此，孩兒怎敢班門弄斧？”說完拍了拍黃愨的小肩膀，回身去看基層船艙的下人們收東西。

嚴仁達也轉頭，見父親已清算利落了出來，就對黃愨說：“讓老先生來給你講古吧，我去看他們清算東西。”

“唔，那是白玉蘭。那處天井就是已故李閣老的故居。”嚴仁達指著岸邊那模糊可見的亭台樓閣說。

“恰是如此。李閣老才高八鬥，更兼有治世之能，厥後更直入文淵閣，官拜兵部尚書，實是我朝一等一的名臣，也是我們平江府最傑出的人物之一。”嚴景安一邊說一邊比劃著對岸那一片樓閣，“李閣老致仕後回到平江府閒居，就是住在這個園子裡。”

來人恰是嚴景安和劉氏的季子嚴仁達，他臉上一股要笑不笑的神情看著嚴景安，嚴景安有點奇特：“怎地話說一半卻不說了？”

嚴仁達轉頭看他娘，劉氏就笑著對嚴景安說：“你先去照照你那一頭亂髮吧！”說完就冇再理他，而是回身叮嚀兒子一些重視事項。嚴景安就去照了一下，這才發明因本身早上順手挽的髮髻不緊，有幾縷狼藉了，他隻得叫人奉侍重新梳頭換衣，還不忘問嚴仁達：“愨哥兒呢？”

“我本是去官回籍養病，那裡算得衣錦回籍了？”嚴景安苦笑道。

船艙裡的劉氏看著婢女們交叉來往、忙著清算器具，卻半點不顯混亂，個個臉上都帶著輕鬆的笑容。就笑著說：“眼看著泊岸了，我瞧著大夥的神采都比先時好很多了。可見是要回家了，一個個都歡樂起來。”

平江城地處運河關鍵，來往客商雲集，船埠邊上大劃子隻無數，岸上也是人頭攢動。因要列隊泊岸，船速垂垂慢了下來。船上世人極目往岸上張望，還是嚴仁達眼尖，一眼就看到岸上一個熟諳的身影，高興的叫了一聲：“是大哥！”

船上的嚴景安佳耦不免有些擔憂，嚴景安就皺眉：“將而立的人了，怎地還這麼沉不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