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趙栩擺擺手走在前頭，表示宋寧和紅巧不必帶著人往裡跟了，妲己咬唇看了一眼麵露擔憂之色的紅巧，跟在趙栩的身後。

那一跪實在不輕，加上妲己跪得急了，額角恰好磕到桌案上，趙栩聽著聲音都感覺疼，也冇了逗弄她的心機，“彆動不動就跪來跪去的，都哪學的端方！起來！”

桌上的茶水已經冷了，妲己低著頭撤了，取了新茶葉給他泡茶，李惜君對茶道是很精通的，姿式也好，趙栩開初是眯著眼的，看了一會兒，不自發坐直了身子，目光從茶具落到了她玉白的手指上。

墨發垂在臉頰兩側，妲己悄悄地點頭，嗯了一聲，看上去柔嫩而清澈，就像是某種嬌養長大的小植物，紅巧幾近想要上手摸一摸她順順滑滑的髮絲，好算在伸手之前反應了過來，改道為妲己添一勺熱粥。

太後是不管事的, 曉得了李惜君的身份，隻是不鹹不淡地說了一句可惜，就冇再籌辦見她, 帶著柳家蜜斯去城外寺廟上香。

本朝是冇有冷宮的，從高祖起，後宮裡不大有妃嬪入住，更彆提補葺得寵妃嬪的居處了，到了先帝那會兒，感覺冷宮又占處所又廢人手打理，直接改做清心殿，用作隆冬之時，消暑之用，隻是宮裡老話改不掉，仍舊把清心殿叫做冷宮。

進到內殿，趙栩把身上的披風解了，扔在一邊，他不好皮草錦緞，披風是最簡樸的玄色布料，上繡明黃九龍，底下綴著一圈簡樸的雲紋，比先帝省錢多了。

表情不好，神采也就好不起來，加上妲己接駕接得磨磨蹭蹭，他的眉頭也就蹙得更深了，冷冷地看著她，“穿得這麼素淨，提早替你爹守孝嗎？”

宮裡最是世態炎涼的處所, 昨日趙栩拂袖而去, 今早太後閉門不見, 雲華宮的宮人背後裡早就嘀咕起來了，隻是到底冇敢在妲己麵前暴露甚麼, 主事宮女紅巧原也冇想和這個一進宮就失了寵的娘娘再扯上甚麼乾係了，按著主子的性子, 約莫也不會讓她再住雲華宮如許的金貴處所。

夏季的衣裳厚重，趙栩也不是多共同的人，他連伸開雙臂都懶怠，妲己廢了好半天的勁，才替他脫至中衣，這會兒他就感遭到冷了，一邊朝閣房走，一邊說道：“明天就說通地龍，明天如何還的點著炭盆？就是銀絲炭燒起來也有一股煙，聞著都頭疼，這裡點的是甚麼？這個煙……這甚麼炭？一團團的，還潮，是雪裡返潮了是如何的？窗戶還開著，朕就不曉得這些人到底是如何辦事的……”

但是看著少女垂目落淚的模樣, 她也不曉得如何地, 內心就軟了下來, 哄了一個時候好不輕易把人哄好了, 又讓人去熬了粥水來給她壓驚。

趙栩的表情實在並不是很好，挑遴選揀一年多，好不輕易給自家弟弟定了個還算不錯的婚事，太後有多喜好阿誰規端方矩的柳家蜜斯，他也是清楚的，這下折掉一個戶部尚書並將來丞相不算，連親王妃都得重新選，獨一值得光榮的是事情發明得早，撤一個尚書不算很大的事，撤丞相，就是他在朝期間的一道汙點了。

昨日那雪杏的手也白，隻是彷彿不是如許的凝白，她的手指也都雅，精美得彷彿是積年的老匠耐著性子一點一點砥礪出來的一樣，熱茶香氣氤氳開來，襯著麵前的人幾近不似個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