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擦了把眼淚,恭敬地磕了個頭:“民婦,認罪。”
“現在王翠花枉死,王大郎積鬱成疾不幸病逝,臨終前最不放心的便是你了,可你呢?他二人骸骨未寒,你卻幫著他們的仇敵侮他們生前身後的名節!你的知己去了那裡?就不怕昭昭天日,他們正在天上看著你嗎?!”
“莫非你現在不怕了?”
“所告何事?”
“本官當然要審,本日之事,隻需考證王翠花究竟是被淹死,還是如仵作所說是被捂死的,就曉得那個在扯謊了。”楊昭說得雲淡風輕,彷彿俱都在把握當中。
劉小囡一愣,冇想明白如何轉到這兒了,下認識地搖點頭。
“方纔見你對答如流,言辭間文縐縐的,本官在想,是誰在背後教你呢?”楊昭語氣隨便地說著,卻有如高山一聲驚雷,嚇得劉小囡半晌說不出話來。
旁聽百姓均是感慨不已,有那心軟之人已是冷靜垂淚。
秦氏猛地一震,神經質地昂首,隻瞥見正堂硃紅色的房梁,和不遠處“明鏡高懸”的牌匾,她心中一亂,口不擇言道:“知己?是誰冇有知己?他如有知己又如何將我寒舍,放我孤零零一小我?又如何冇給我留下半點傍身之物?讓我一個孀婦今後如何活?”
秦氏哆顫抖嗦地說:“他們……他們說老婆告丈夫,會被打死的……”
張三卻悄悄舒了口氣,心道此事冇有物證,王翠花的屍身也已入土數月,人證又被他們儘數打通,縣老爺又如何辯證?
“鴻立九年,劉氏偶爾撞見同村的羅鰥夫救了蓮孀婦一命,便誣指二人有□□,企圖打單取財,蓮孀婦為了護住本身名聲,不得不從。劉氏前後共贏利二十兩,依律應杖一百,免刺。”
旁聽的百姓收回嗡嗡的群情聲,偶爾能聞聲“報應”、“暴虐”之類的詞,楊昭令堂內寂靜,又接連鞠問了好幾個當時的證人,他們中曾有人親耳聞聲王翠花的呼救聲,卻因忌張家勢大不敢出頭,更有人親身撞見張繁華拋屍的一幕,將人逮了個正著。
秦氏叩首後一向低著腦袋,恰好縣老爺總不說話,她內心發慌,悄悄昂首瞄了眼,就見縣老爺一雙眸子沉沉地盯著她,嚇得她渾身一顫抖。
“我、我……”劉小囡俄然痛苦地卡住脖子,舌頭長伸,神采青白,渾身抽搐,竟被嚇得犯了癲癇之症,下身伸展出一片水漬……
其他幾位做偽證的人也反應過來,倉猝告饒,那叩首的聲音聽得人牙酸。
可明天,他們竟皆顛覆了先前的供詞,楊昭心中哂笑,一兩個證人出錯便罷,竟大家都看走了眼?真當他們是傻子不成?又看看堂上的縣丞、主簿、書吏等,無一不是麵色丟臉。
此事以後,縣太爺的威儀敏捷傳遍杏陽縣,特彆是普安村中人,村民們光榮終究有人清算了張大戶一家,幾十個受了張家毒害的苦主紛繁趕來縣衙,他們帶了很多家裡產的東西,或是一籃子雞蛋,或是一些生果青菜,另有很多竹編器物,雖不值錢,但聊表情意。
“哦?”楊昭道:“傳秦氏上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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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每日和民夫一同在堤壩上搬磚之時,一艘從京中而來的官船停在了杏陽縣的渡口,船高低來位四十餘歲的婦人,她生得端莊,舉止安閒,一望便知胸藏文墨,腹有詩書,婦人望著繁華的杏陽縣,幽幽歎道:“香玉,你說……他真的在這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