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留下來……留下來陪你麼？”

言傷手裡舉著一把畫著梨花枝的油紙傘。

來找他清楚就已經是決定要如何辦了吧。

此起彼伏的告饒聲，叩首聲迴盪在大堂。言傷閉了閉眼然後展開，揮開擋路的侍從大步向天香一號房走去。

“蘇琴師，您還不回沉香閣哪？這麼大的雨。”有倉促跑過的少女冷傲回眸。

言傷握緊手裡的傘，從雨幕裡走向他：“蘇琴師但是要冒雨歸去？”

她並不像之前那樣衝突的對待他了。之前她一邊賞識他的琴技，一邊討厭他的為人。而現在她的眼睛老是時候看著他，內裡冇有討厭，隻要專注。

她必然要親眼看著他喝下調度身子的苦藥，並且苦得忍不住連連皺眉，才許他持續操琴。

“我的確討厭這琴上的脂粉味。”言傷端莊點頭，將琴抱得更緊道，“但是這上麵不止有脂粉味，另有你的味道。”

本日世子李槃出宮玩耍，言傷是曉得這件事情的。是以她略一思考，便曉得了世人在害怕些甚麼。

年幼喪父，繼而喪母。厥後因為一場瘟疫，連虐待他的親戚也未能倖免於難，年幼的蘇尋歡隨避禍人群來到玉京，在胡姓人家做小廝餬口。

老鴇並未像之前一樣笑得歡天喜地，反而是一邊狼狽的笑著跪下施禮，一邊焦心扯動手絹。世人也都互換著眼色，彷彿下一刻就籌辦一起從這裡逃脫。

落雨聲嘀嗒嘀嗒。屋簷下，隻穿疏鬆白袍的男人身邊隨便放著一把舊琴，斜倚在房柱上，雙眼緊閉，唇角翹起，明麗的臉濺上清冷的雨水，然後順著形狀美好的下巴滑下，滴答一聲落在地上，盛開一朵小小的雨花。

這話說得含混，少女後退幾步，羞怯的掩麵而去。

“……甚麼？”

真的看上他了？看上他的甚麼？除了一副好的皮郛他另有甚麼？

看著他呆呆的模樣，言傷忍笑：“從本日開端，這琴上再也不會染上其彆人的味道。”

緩緩放下酒杯，蘇尋歡再抬開端來時，笑容和順而妖媚：“請張媽媽去奉告世子，在天香一號房待我半晌，我這就疇昔。”

“公主，我方纔一向在想，你必然會來的。”

她帶來太醫為他診脈，當太醫說他長年喝酒少眠，更兼淋雨受寒，身子骨非常差，她又皺起了眉。

“回稟公主，是是是，是公主的哥哥，是李槃世子必然要蘇琴師為他操琴，不然就要砸了沉香閣，蘇琴師為了救沉香閣，已經，已經去了天香一號房為世子操琴……”

舉著酒杯的手指一僵，蘇尋歡垂下眼睫，聲音裡不辨喜怒。

“公主息怒！公主息怒啊！”

“因為我看上你了。”

言傷帶著侍從走進沉香閣時，氛圍非常奇特。

接下來的路便是死死的沉默。隻能聽到雨聲滴答滴答，彷彿打在人的心上。

“蘇琴師，哎喲。”沉香閣老鴇揮著紅手絹跑過來，語氣焦心，“前幾天冇見到你的那位世子又來了。此次還帶了打手，號令著再見不到你就砸了這沉香閣！”

蘇尋歡對統統人都能笑得明麗，都能暴露楚楚不幸的神采。那是因為他曉得，他暴露何種神采，人們就會給他何種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