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單逸塵夙起晨練,如常繞遠路“顛末”後院,卻冇有瞥見某個繁忙的身影,眉心微皺,負手回了主屋。
現下正值四月末,夏熱模糊有冒頭的跡象,隔三差五便要風雨高文,那些嬌貴的花草那裡受得住,吹折了腰的,雨水過量浸壞了的……
但是當她第五回端著隻喝過一口的茶,從內間往外走時,終究信賴這位王爺確然是那麼無聊的人。
夜深人靜,阮墨撫著微濕的長髮走過偏房,看了眼隔壁早早滅燈的寺人那屋,也快步排闥入房,反手插上了門閂。
茶滿,收壺。
好啊,既然他喜好拿她當消遣,對她沏的茶挑三揀四折騰她,那她便陪他玩下去,正巧能在他麵前多閒逛兩圈,也不愁冇機遇在他跟前露臉了。
然上方始終未有迴應。
她心寬想得開,坐在書案後的單逸塵冷靜看著她幾番收支,內心卻不如大要上的安靜無波了。
方纔她探到的……明顯是溫的啊?
而她的事情,則是領受老寺人的班,賣力將這裡的花草摒擋好。
因而阮墨又重新沏了茶,麵不改色端進了內間,持續為高座上的王爺上茶。
阮墨不解。
這般想著,她隻好乖乖應了聲是,端著托盤倉促分開,到外間去尋熱水重新泡茶。
這一趕就是旬日。
許晁對王爺一貫忠心耿耿,有事必不相瞞,略一點頭便道:“今晨蘭芝姑姑去偏房尋那位領月銀,閉門不開,無人應對,才找了我去幫手。我翻窗進屋的,發明她倒在榻上昏倒不醒,讓蘭芝姑姑看顧著,去請了大夫看,以是擔擱了一陣。”
可這雨下得忒*了,像是硬憋著甚麼,非要一點一點放,偶然下半個時候便停了,隔了一個時候又下了一場,兩三刻鐘停了,再隔倆時候又來一回。她這廂剛把避完雨的花草移到外頭,那廂一陣雷響又迫得她彎下樸直起的腰,苦兮兮地運回屋裡。
正迷惑間,外間忽而傳來急倉促的腳步聲,他仍負手立於屏風一側,背對門口,果不其然聽許晁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部屬不職,請王爺恕罪。”
就如,他方纔底子未曾飲下一口她沏的茶――常常皆是以唇一碰,僅此罷了。
開初她還詫異,單逸塵此人老是態度冷酷,何時變得如此風雅,竟然有興趣賞識這些鮮豔荏弱的斑斕花草了?
涼?
疇昔的單逸塵喝茶老是冰冷冰冷地灌下去,何曾嫌過冷了?莫非是當王爺的他養尊處優久了,身子嬌貴,連茶也隻愛喝熱的了?
那日,她給某位無聊的王爺沏了一早上茶後,便被趕到後院去乾活了。
如何回事?
歸正她端疇昔的茶,不是嫌冷便是嫌熱,不是嫌濃便是嫌淡,更甚的竟是嫌她手不穩,讓茶水濺上了杯沿,濕了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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貳心中有了一絲擺盪,但畢竟自小身處風雨詭譎、暗潮湧動的後宮,刻入骨子裡的警悟和防備讓他臨時冇法對她全然放心。
王府裡有一個偌大的後院,本來普通府邸的後院多是仆人的妻妾住處,因著瑞王尚未娶妻納妾,厥後便差人將後院劃出一半夷為高山,用作栽蒔花草。
是以,在她不知第幾次端著茶過來時,單逸塵終究不再反覆那二字,而是讓她到後院領活兒乾。
徐行轉入屏風,她規端方矩低著頭,目不斜視地登上幾級台階,將托盤放於書案左端的空處,翻起空杯開端倒茶。她的行動輕而又輕,除了水流落入杯底的汩汩濁音外,並未收回半點兒雜聲,故而座上的男人雖一向留意她的動靜,卻僅以餘光窺測,未曾出言挑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