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墨頓時被嚇了一跳,忙拽住他的袖子:“皇上!臣妾不是成心的……”
他似是極輕地冷哼一聲,那頁“鬼畫符”便悠悠飄落下來,粉飾在小墨點之上。她微微撇嘴,又聽他沉聲道:“方纔朕叫你,為何不該。”
皇上容忍她的橫行霸道,是因後宮事件歸屬皇後掌管,他隻保她一人,其他由皇後調和處理便可,影響不大。
她想了會兒,無半點兒印象,隻好持續低著腦袋,認錯:“皇上恕罪,臣妾並未聞聲……”
然原主真真是纏人得緊,每回皇上前來霽月宮措置政事,她就特愛湊到他跟前獻殷勤,一會兒問他要不要吃些點心,一會兒問他要不要捏捏肩,不厭其煩。皇上本欲用心政務,被她多次打斷已是心中憋火,又不能明著懲罰她,一氣之下便尋了個彆例逼她循分下來。
晚膳設於外殿,滿桌的各色好菜香飄勾人,阮墨引他先行落座後,便自但是然立於一側為他擺筷佈菜。
阮墨咬唇,瞪著仍舊打著圈兒的茶麪,到外殿叮嚀宮人去燒水,心中忿忿而又不解。
猶在懷裡的人兒終究消停下來,在他垂眸看下來的同時,仰起一雙咳得發紅的杏眸望著他,那眼神……要多無辜有多無辜:“皇上,臣妾彷彿……把葡萄吐進你的衣裳裡了。”
旁的人不清楚便罷,她曾與他相處甚久,豈能不知他的怪弊端?在他還是王爺當時,身邊便冇有一個宮女,現在成了皇上亦不例外,還是不設貼身服侍的宮女。然霽月宮倒是以宮女為多,她怕他不喜,上菜後便令她們退下了,親身在旁奉侍他用膳。
咦?甚麼時候?
“為何不坐下用膳?”
哦,渴了?
“……哦。”
“皇上……如何了?”她聽得心頭微顫,下認識縮了縮脖子,低聲問道。
阮墨沉心一想,忽而記起他還是王爺那會兒,曾為了戲弄她,讓她交來回回沏了好幾趟茶,嫌這嫌那的,用的不就是這個藉口嗎?
她目光微頓,捧著尚冒白氣的熱茶,悄悄置於他的麵前:“皇上慢些喝,把穩燙口。”
“皇上,這些菜色合口味嗎?”阮墨挽袖為他夾菜,語氣天然隨便,涓滴不似在邀功,“都是臣妾特地叮嚀禦膳房做的。”
這男人!
她依言落座,放下公筷,換成本身跟前的一雙,這才端起碗開端用膳。
單逸塵抿了一口,頓時眉心一皺,重重放下,“咣”的一聲清脆清脆。
說話的是翠兒,平常霽月宮的茶皆由她來沏,工夫諳練得很,這會兒不必主子開口便已沏了茶,阮墨揚唇誇了她一句機警:“皇上不喜人出來打攪,我來便好,你先下去吧。”
原主雖心有不喜,但總不好公開違逆皇上的意義,便聽話地應了下來,確切消停了一段日子。厥後實在耐不住無趣了,垂垂又有故伎重施的跡象,對於皇上的冷酷也隻當他口是心非。
晚間,單逸塵沐浴過後,披著一身烏黑中衣走入內殿,便見阮墨歪在寬榻上,手裡不知玩弄甚麼,身側的小方桌還擱著一盤子紅皮葡萄。
“嗯。”
“……是。”
阮墨接過另有些燙手的空杯,如有所思,回身將茶具擱在桌上,才道:“時候不早了,皇上是……留在這兒用膳嗎?”
在她的影象裡,疇昔的阮昭容可冇這份心機,自顧自地用桌上的飯菜,既不曉得留意皇上愛吃甚麼,也不留意皇上需求甚麼,連斟酒也得他親口提纔會做。皇上雖不至於因這些雞毛蒜皮之事便嫌棄了她,表情卻實在談不上愉悅,厥後留在霽月宮用膳的次數也少了,大多是晚間歇覺前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