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腳步聲輕不成聞，不緊不慢跟著，卻從未離遠半步。

身後寂靜半晌，才傳來降落的男聲道：“……是‘朕’。”

“……”阮墨緩緩睜大雙眼，覺得本身聽錯了，詰問，“……真的？”

單逸塵發覺她直直看來的目光，垂首望去，那雙杏眸中有幾分害怕，但又彷彿摻雜了一些旁的甚麼……他辯白不清，隻曉得心頭的非常感受又悄悄冒起，當即彆開視野，沉聲提示道：“陛下，再不走便要遲了。”

小寺人本就心虛，被她的俄然發難嚇得腿軟，“撲通”地跪倒在地：“奴、主子不敢！”

自她回宮後，母親一向病重昏倒，厥後移至較為平靜的太和殿療養。她怕打攪母親，凡是會隔兩三日前去看望一回，順帶對服侍母親的宮人叮嚀一番，也會扣問守在殿內的太醫一些事兒，故而對太和殿內的人認得很多。

看他大氣不敢出，連話都說不全的模樣，想來與她猜想的幕後之人無甚乾係，不過是被教唆過來的不知情者，現在脫身要緊，她便不再與之膠葛，行動緩慢地走入一條當值宮人較多的宮道，直奔鑾凰殿而去。

“好，現在便去。”阮墨不作他想，立即跟著小寺人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她如有所思地“哦”了一聲，停下來轉頭問他：“那明日讓盧大人上交一份文書，交代清楚款項的去處及用處，便可？”

“改不過來便不改了，歸正又不是真的……”她癟癟嘴，小聲嘀咕了一句。

“……”哎呀，又被糾了錯處。

阮墨頓時感覺不對勁，緩緩停下了腳步。

年近花甲的老太傅第三回耐著性子將趴在書冊上打打盹的女皇陛下喚醒，看著她眼都尚未展開便一骨碌坐直身子，一疊聲向他報歉，倒也並未活力，隻是無法地搖了點頭，語氣暖和道：“陛下昨夜又熬夜背習了？”

“陛下……陛下！”

“嗯……實在也並不是用心熬夜的。”阮墨不美意義地摸摸鼻子，低頭承認，“因為怕背不完太傅交代的內容，便一向看一向看，看得忘了時候，才安息得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