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額頭在幾次的撞擊下,也早已鮮血淋漓,皮開肉綻,他卻還是機器地反覆著叩首的行動,滿心隻要那要求的動機。
他就那樣一下又一下地磕著頭,每一次額頭與空中的撞擊都收回沉悶的聲響,如同重錘敲在民氣上。
在乎識昏沉之際,他隻是在想:公然如此,理應如此……
謝玄手腳並用的向著那邊爬去,卻麵前一黑重重地跌在地上,他竭力用胳膊撐起家子,抬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水,卻驀地間僵住了。
他一下從床上滾落,連滾帶爬的爬了起來,顧不得一身臟亂,就跌跌撞撞地向著門前跑去。
是啊,獨一的……孩子。為甚麼會是如許的呢?
豆大的雨水無情地砸落,順著他那挺直卻又因怠倦或傷痛而不時彎下的脊背緩慢滑落。
但……這統統遠遠冇結束。
謝玄抬眼去看阿誰身著華服的婦人,她身側的宮女為她撐著傘,她走出來也不過隻是濕了一點鞋底。現在,她的臉上竟是帶著笑的,這笑聲跟著這潑天的雨幕一同砸在謝玄的內心,直砸的他暈頭轉向,求死不能。
小謝玄壓著嗓音笑了笑,強打著精力來打趣流螢,還想扭頭去看看流螢的神采,卻不料扯動了傷口,臉上的笑頓時變得呲牙咧嘴的。
“呃……”他疼的往回縮手,那雙繡鞋卻又歹意的碾了碾。
謝玄的唇色更加慘白了,也不再逞強,隻謹慎翼翼的伸手去扯流螢的衣角,軟著聲告饒。
一聲又一聲悲切的討情聲從他口中傳出,那聲音帶著哭腔和絕望,在空曠的殿外迴盪,但願能傳進殿渾家的耳中。
“千錯萬錯都是兒臣的錯,兒臣任您懲罰,您饒了流螢吧……”
他再也撐不住了普通,死死地向前栽倒。
“流螢!流螢!流螢!!!”
他彷彿已經完整麻痹,感受不到疼了。
他的麵龐看上去還算安靜,並冇有甚麼較著能看出痛苦的神情。
“嘶嗯……好姐姐,流螢姐姐,鬆放手吧,真是要命了。”
流螢擦了把淚,伸手從藥罐子裡狠狠的挖了一塊藥膏,充公著一點力,直接按在了謝玄後背的一道血痕上。
他滿頭濕發狼藉,臉上全都是血水,整小我就如同從天國裡爬出來討命的惡鬼。
小謝玄抿了抿唇,使了點勁兒扭頭去看流螢,他忍著疼,略仰著臉,很慎重的說:“另有三年,我便能出宮立府了,到時候再冇人能吵架我了,你等著那一天。”
“流螢,是我剝削你的炊事了嗎,叫你餓著了?這麼丁點兒的力量是籌算給我撓癢癢嗎?”
“求您饒過流螢,兒臣知錯了……”
雨水敏捷地將他本來就薄弱的衣衫滲入,濕漉漉的衣衫緊緊貼在他的後背,直直滲進那一道道或深或淺、縱橫交叉的疤痕當中。
他那小小的身子陷在柔嫩的床鋪裡,四肢隨便地伸展著,閃現出一種懶懶惰散的姿勢。
“母妃……!”
他再一次重重的磕下頭,餘光裡瞧見一雙精彩的牡丹繡鞋。
他捱了鞭子,身上疼,受著就是了,但冇的叫這個闔宮高低獨一一個至心待本身的人也哭成淚人。
他垂著頭看動手上被雨水稀釋過的鮮血,茫然的昂首望向流螢,恍若驚覺的重視到本來……流螢被拖著已經……流了一起的血了啊。
不管謝玄如何呼喊,那扇殿門都未曾為他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