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黑的血痂被一點點擦去,膿血被洗濯潔淨,暴露了本來的傷口,因為多日的馳驅勞累,傷口並未癒合,皮肉外翻著,看起來分外猙獰。
正欲分開時,衣襬卻被一雙小手緊緊拽住。
他也並非像大要上那般淡然,每時每刻,他都保持著高度警戒的狀況。
姬芙兮悄悄哼了一聲,瞥了殷無言一眼,扭頭不再看他。
二人沿著主街道的碎石子路,約莫走了一盞茶的工夫,便看到了一座久經失修的燒燬寺廟,這寺廟實在是太陳舊了,半邊土牆都塌了,屋頂蓋兒也都快掀冇了,但兩人四目相對,相互都能看到對方眼眸中的高興,畢竟這好歹也算得上是個落腳點,比宿在田野要安然了太多。
這是一個非常掉隊的小鎮,主街道隻要一條東西方向的碎石子路,家家戶戶門扉緊閉,路旁的一些鋪子乃至酒家都早早落了鎖,隻能從那紙視窗模糊約約透出一絲微小的燭光判定有人居住。
這類躲躲藏藏、擔驚受怕的日子讓他每一天都活在煎熬當中。昔日的錦衣玉食對比現在的風餐露宿,昔日闔家團聚的畫麵還映在腦海當中,轉眼間便已經揹負了血海深仇,他一向支撐著,他隻要她一個親人了,他儘力在這類流亡的日子中,為她製造一抹暖和。
二人穿過那泥濘的蘆葦叢後,又費了兩日風景到了這偏僻的小鎮,在此途中,他們穿過了一片不大不小的叢林,在一處燒燬的洞窟處遭受了一隻落單的野狼攻擊,固然殷無言從小練氣,但因為不得用靈力,加上多日馳驅勞累耗力過渡,導致他雖殺死了野狼,卻也受了些傷,因而前麵的路程他們多多極少走的有些狼狽,這才變成了現在這副小叫花的模樣。
肝火按捺不住地湧了上來,姬芙兮咬緊了牙關猛地抬開端,烏黑的眸子筆挺地望入他的眼睛,憤怒的眼神倒是遮不住眼底深深的心疼之意。
他卻不曉得,他此次出去激發的不測是形成了他長達十年不幸的開端。
偏殿的大門開啟又閉合,揚起一陣灰塵,四周沉寂了下來,隻聞不遠處幾個小乞丐的纖細鼾聲。
月光透過殘破的瓦礫灑進寺廟,給二人周身暈染上了月華般的光芒。
接著他又勾起苗條的食指劃了下她挺翹的鼻梁,輕聲道“乖,早些歇息吧,明日可還得起早趕路呢!”
他的唇瓣勾起一抹含笑,伸手捏了捏她清秀的瓊鼻。
“兮兒是在心疼我?”
這日傍晚,自小鎮東麵入口走來了二位衣衫襤褸的小孩,蓬頭垢麵看不清其樣貌,偶爾路過幾個行人見到兩人都趕快捂著鼻子走開,就像怕被感染了甚麼疾病普通。
“!!!!!”
“小兮兒一天冇吃東西了,我出去找點吃的。”
“不要走。”
在這貧困的小鎮上,交通極其不便當,路過此處的商戶、旅人更是少之又少,再加上依山而建,天然災害繁多,該地又貧苦至極,流落之街頭的乞丐當然也不會少。
“兮兒……彆……”
幾縷乳紅色的炊煙升起,給這座臨山而建的小鎮增加了很多餬口力息。
“隻是小傷口罷了。”
“我……兮兒……”殷無言張了張口想說些甚麼,話到嘴邊幾番停頓卻又嚥了下去。
“即便如此……言哥哥下次不準再瞞著我……不然……”
她並不答覆。
傍晚時候,落日西斜,赤紅的朝霞垂垂褪了色,六合間蒙上了一層灰色的淡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