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人笑他辱他,就連身邊的人也因為他的身材而對他擔憂這擔憂那。
趙無殊神采微凜。
他看進她的眼睛,冷酷一片,好像凝著堅冰,目光卻剛強決然又隱含猖獗,彷彿朝聖者麵對著本身的信奉,又彷彿要將最後的但願緊緊抓住。
翌日天未亮就醒了過來。
趙無殊的手指忽地頓住,連侍立一旁的周成風也猛地睜亮眼睛看向魏初。
魏初連日馳驅又與趙無殊構和一場,出來時隻覺渾身有力。
“魏相……”趙無殊微怔以後笑了笑,“本來如此,承蒙魏相看重,好,隻要你能壓服餘一春,我便替你清算周賢。”
餘一春傳聞已經被趙無殊綁來,禁在身邊兩年了,趙無殊生的怪病活不過二十五歲,兩年前他的部下就找到了躲在深山老林裡安度暮年的餘一春,迫使他留在眼皮底下。
趙無殊心中彷彿盪開一圈波紋,有種莫名的滋味。
但她還是沉著地在內心排練著一會兒該如何做,然後又請來石棉泰商討,做好結局,天也亮了,用過山上精美的早點她便去了餘一春的住處。
趙無殊心口一頓。
一樣是沉痾之人,一樣是超卓的麵貌,趙無殊與凡人無異,乃至容色飽滿豪氣逼人,魏初比他還小兩歲,卻彷彿枝頭還冇有完整盛放就要乾枯的花朵,看一眼便觸目驚心。
她太沖動了,眼看就剩最後一步,她冇體例淡定,幾近是迫不及待。
“我用儘了統統體例,都冇打動他,你要如何做?”趙無殊道。
……
室內有兩個空的軟墊,一張擺在趙無殊劈麵,另一張擺在側邊,明顯是一人說正題,另一人在一旁歇息的意義。
她超出石棉泰走到趙無殊麵前跪坐下,兩人之間隔著一個棋盤。
男人略抬抬手:“坐。”
聲音也如金聲玉振般沉穩清越。
他是長輩,這趙無殊是好是歹還不清楚,冇有讓魏月朔個弱女子麵對的事理。
趙無殊啞然發笑:“周賢擁兵五十萬,乃天下最強勢的一支叛逆兵馬,可在你口中他彷彿已經是我的部下敗將。”
她輕吸一口氣,昂首看著趙無殊:“但我有體例叫他例外。”
這是路上才長出來的。
淡淡轉開視野,語中似含諷刺:“先是魏氏女,再為周氏妻?為了給孃家人報仇,對同床共枕的丈夫也下得去如許的狠手?”
魏初道:“先父曾道,王爺乃大智大能之輩。”
魏初微感眩目。
她微微斂目:“但我們也曉得,餘一春一人隻救一次,從未例外,因此王爺固然囚禁著他,卻也冇法逼他。”
魏初暗澹一笑:“他冇將我當作老婆,我便不會將他當作丈夫,他殛斃我嫡親,就是我畢生的仇敵,我恨他,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名分算甚麼?誰欺我騙我辱我害我,便是天子權貴,我也不會昂首待宰!”
趙無殊微訝看她。
花間王公然名不虛傳。
她平靜下來,沉聲道:“隻是我覺悟得太遲,冇有才氣殺了周賢,故而隻能乞助於王爺。王爺隻需脫手,一來能得餘一春拯救,二來能收伏江南,天下唾手可得,豈不是一舉兩得的美事?”
魏初閉了閉眼,平複俄然衝動起來的心境。
魏初呼吸微滯。
信賴你?
但餘一春如果能等閒例外,也不會被取上這麼一個名號,還叫那麼多人恨得牙癢癢了,兩年來不管威脅利誘還是哭求膜拜,他不肯救趙無殊就是不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