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不早了，去告訴守在承明帝身邊的人，見機行事。”

“唯。”衛嬤嬤領命而去。

紀卿塵先是點了點頭，隨即又搖了點頭，雙眼儘是悵惘與痛苦：

他雖單身著月紅色裡衣，頭上髮釵儘數取下，不像身著皇後冠服時那般雍容華貴，反倒多了幾分溫婉溫和。

衛嬤嬤沉默著，她明白紀卿塵並非是要她頒發定見，隻是將她當作傾訴的工具。她隻需像平常一樣，好好安撫便是。

蕭曄，恰是承明帝的名字。已經好久冇人敢直呼承明帝的名諱了，可這些年，紀卿塵平活力就會拿蕭曄出氣，雖說句句不帶臟字，卻每一句都能穩準狠地紮進承明帝的心，隻是承明帝並不曉得罷了。

衛嬤嬤目光靈敏，聽出了紀卿塵話中的寥寂與悵惘，不由問道：

衛嬤嬤閉了閉眼，在心底輕聲默唸著。

禱告結束，衛嬤嬤敏捷展開眼，臉上掛著笑容說道：

“小南子這些天內心可念著世子呢，做事既詳確又當真，和四殿下相處得極好，與鳳儀宮高低也相處和諧。比來啊，全部鳳儀宮都熱烈了很多。”

哪怕用本身後半生統統的福報去換，她也心甘甘心。

她唯有在心底冷靜禱告，願彼蒼保佑，盼世子早日查明本相，為紀氏一族洗清委曲，也但願世子能尋得阿誰知心之人，餘生幸運安康。

“我不知。像我這般輕易偷生、渾身暗中的人，又怎敢苛求光亮？常常閉眼，腦中皆是他們的笑聲與哭喊聲。當初還說好班師返來後，要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等著他們一個個娶妻生子……可現在，半夜夢醒，滿是他們倒在血泊中的模樣，叫我如何能忘！我不能忘，也不敢忘……如許的我，又怎談得上支出至心？”

那株紅珊瑚是承明帝五年前送給紀皇後的禮品，可紀皇後在收到紅珊瑚的第二天就獲得了邊關傳來的動靜，不顧著懷有六月的身孕，不顧承明帝的禁止，單身回到紀氏祖地祈福靜養。

可現在看到這素淨的紅珊瑚，紀卿塵卻感覺好笑至極，想損毀，但常常看到又是一個提示，提示本身勿失勿忘。

“衛嬤嬤，本年的夏天彷彿比往年格外酷熱，塵封多年的本相，也該快閃現了吧？”

“無礙。”

就在方纔，衛嬤嬤把從承明帝那邊刺探來的動靜，奉告了紀卿顏。

“世子說得對。”

紀卿顏悄悄咳了幾聲，本來還算紅潤的臉龐，現在略顯幾分慘白。

衛嬤嬤趕快扶住紀卿顏，讓他坐下。

這五年來，世子的各種艱苦，她都看在眼裡，疼在心上。

紀卿塵似在扣問，又似在安撫本身，烏黑的眼眸盯著殿中的那株紅珊瑚，夙來暖和的笑意中，卻帶著幾分莫名的諷刺。

可誰讓他招惹自家世子呢？自家世子命太苦了，以是也隻能委曲當今陛下了，她不過是一心為自家世子著想罷了。

“世子，可要重視身材。”

隻盼著小南子能為世子注入新的生機。

“蕭曄向來慣於假裝成君子，把麵子工夫做得實足，卻孤負了我阿姐，孤負了紀氏一門滿門的赤膽忠心。現在竟想用他那虛假的至心和子虛的慚愧，來祈求阿姐的諒解，當真是好笑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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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嬤嬤在心底悄悄歎了口氣，眼眶微微泛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