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靠近心口的一箭，終使他接受不住。

他並不感覺她欠了他甚麼，更不想她與他之間存在間隔，他想與她密切無間，能夠無關情愛，隻為知己。

她不去窮究，隻是寸步不移地守著嚴子桓，累困到極處便在床邊上靠一靠，靠不了多久便又會俄然驚醒，心中象是有根看不見的絲線在牽涉著。

一個日夜不眠不休，就是鐵打的也扛不住，鐘平勸她去歇息，被她回絕了，並將他們都趕了出去，隻要寶兒死活不肯分開，不過到底也哭累了，入夜冇過量久便趴在小榻上睡了疇昔。

她擔憂嚴子桓傷口傳染髮熱，一向不敢閤眼，又憂心著他的心疾，寶兒邊哭邊說的那些話，一次次在她腦海裡回放，在內心來回收支，反幾次複……

“如果慕兒有個萬一，你與夏侯淵都要給他陪葬！”劈麵，蕭天成厲然陰冷的聲音含著濃濃嗜血之氣傳來。

那寺人眼裡閃過一絲不悅，但半躬著腰粉飾得很好，仍然笑著回道：“娘娘高看主子了。陛下想見誰，不是主子氣作得了主的，即便娘娘將主子殺了，主子也不敢答允娘娘必然能見獲得陛下。”

他悄悄“嗯”了一聲，寂靜半晌道：“等下次他來，你見見他。”

他聽話地張了唇，喝了。

沉寂的深夜，床頭一盞小燈幽幽映出一小片光暈。

本來如許的溫度不至於昏倒至此，但那些斷斷續續落在耳朵裡的或較著或隱晦的言辭，都在明白地奉告她，他的心疾不容悲觀。

“或許是因為我之前曾跟他提起過‘天眼’，他覺得我喜好才如此吧。”

楚清歡亦沉默著，好久，她忽而低聲說了句，“對不起。”

他是一國之帝，不是強盜，如何竟也乾起這類不顧結果的蠻橫行動來。

“歇下了？”葉蘭雅頓時柳眉一豎，等了一早晨比及如許的成果，就算脾氣再好也忍不住，當即厲聲道，“剛纔你說陛下在批摺子，不便打攪，好，本宮就在內裡等著。比及現在，你又說陛下歇下了，你到底有冇有把話傳到，有冇有將本宮放在眼裡？”

足足默了半刻，她才命步輦迴轉，回蘭香殿。

如此不眠不休過了六日，在一個燈燭將儘，天氣泛白的淩晨，她靠在床頭陷於淺眠時，俄然被臉上冰冷的觸感驚醒，驀地睜眸，一雙充滿疼惜的眸子映入視線，見她醒來，那眸子垂垂染上了笑意，狹長眼梢往上挑起。

她冇有接話，拿過中間溫著的水，用勺子舀了遞到他唇邊，“喝點水，潤潤嗓子。”

她冷眼對之，底子就不在乎他的態度。

楚清歡點頭。

楚清歡冇有答話，在這個題目上，能避則避，多談無益。

他便微微地笑了，“可貴你對我這麼和順，我若不抓住機遇，怕今後就享用不到了。”

燈芯“卟”一聲輕響，她展開眼眸，卻在睜眸的那刻，發明床上的男人不知何時已經醒了，正悄悄地看著她，慘白的臉落在床帳的暗影中，眸光溫淡如水，顯得有些不實在。

圍守東宮的禁衛被撤走，令人不測的是，連葉蘭雅都冇來找費事，是以這一日一夜，東宮出奇的溫馨。

他忽視過這聲對不起，想起另一件事來，緩緩道：“你曉得文晉每年都要停止祭天典禮，前些日子不知甚麼啟事，夏侯淵的人俄然闖進祭壇搶走了‘天眼’，令祭奠冇法按例停止，你可曉得為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