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術裡啊！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就不要斤斤計算了，不然我也不好無令征召青壯吧！如許吧！我們對半分如何？”和骨奴倒是出言威脅道，因為術裡調不出充足的兵力。

“術裡老弟！何來之遲也！害我與和兄一番好等呐！”說話的人恰是保恩，他靠在一棵小樹上，嗬嗬笑道。

“不知這位老先生如何稱呼？”

這時，劈麵的老者卻老眼一翻，開口很不客氣地問道：“我聽曾說莊郎君曾在幽州參軍，後淪為盜寇，今來草原有何所圖啊？”

“免禮！請坐！”和裡姑淡淡說著，伸手虛引表示，又略欠了欠身，但那肥胖的大肚子使他的腰躬不下去，看起來就隻是點了點頭罷了。

兩隊八名侍女端著盛放了餐具和酒菜的紅漆托盤，從屏風後兩側的小門，穿花胡蝶一樣地邁著小碎步走了出去，屈膝跪在世人的條案前，一一擺放好酒菜和餐具。

這類時候，如果有根菸，或者有個知己的人在身邊，無疑會極大地減緩心中的壓力，但這是唐朝，還是晚唐，一個亂世。想謀大事，都是要支出代價的。固然目前，他還不曉得這個代價是甚麼，但作為一個知名譽、無根底、無氣力到一無統統的人，想與天下藩鎮爭雄，劍走偏鋒是必定的。這的確是踩鋼絲，一不謹慎就會粉碎骨，萬劫不複。

“是麼？可我傳聞你兵不過百，不知可敵得過契丹人的數萬雄師麼？”

“我隻要牛羊戰馬，拿下多少便是多少，人丁攔下來的全歸你，如何？”保恩利落地回道。

“哼……術裡！艾蘭公主又是如何回事啊？為何不允室韋部拍拉族長之所請？”和離冷冷一笑，倒是將鋒芒轉向了術裡，保恩一聽，當即來了精力，也饒有興趣地看向了術裡。

“哈哈……好叫骨奴少族長得知，我與這位沙固大哥一見仍舊，他是我的兄弟，可不是侍從！”莊毅打了個哈哈，忙開口得救，不由分辯地回身拉了沙固在身邊坐了下來。

莊毅擺佈掃了一眼，見大帳中垂著灰紅色的簾幔，青銅的仙鶴燭台上，騰躍著的燈火照的帳內透明。兩側呈半圓型坐滿了人，右邊上首的條案後，坐了一名披垂著斑白鬚發的老者，下首分席坐著一名年約二十餘歲的年青人和一名壯漢；左邊上首的條案後坐著術裡，下首順次坐著和骨奴和保恩，其下空置了一張條案。

和裡姑一向半閉著眼睛，彷彿睡著了普通對這些不聞不問，這時才俄然開口大聲喝道：“既然來了都是客，來人！設席！”

和裡姑年約五十來歲，身材高大肥胖，生得肥頭大耳，一臉的橫肉。此時他由兩名頭戴紅色狐皮帽的年青侍女陪侍著，高高地坐在上首正中的條案後，手按腰間革帶，挺著溜圓的大肚子，用力地睜著那刀子割成頎長小口一樣的眼睛，打量著一前一後徐行走進大帳的莊毅和沙固。

莊毅遠遠地繞開了，謹慎冀冀地摸了疇昔，垂垂聽到清幽暗中的林中，有熟諳的人語聲傳來。

“哈哈！不知你們二人這夜裡將我喊來所為何事啊？”術裡笑嘻嘻地問道。

“隻怕到時有人隻知大肆殺掠財物，卻不能全取去諸的人馬，讓他們走脫了，我父王若責問起來，豈不是弄巧成拙了。”術裡略有些擔憂地說道。

莊毅心中破口痛罵，這該死的老頭，的確是在理取鬨，保恩就在中間，這事能胡說麼？卻隻得也推委道：“術裡兄都說了，這是牙帳的大事，應當由奚王決定纔是，我一個外人又怎好參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