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翻開小世子的被褥,劈麵而來的便是一股腥臭味。蓮蹤翻開世子衣衿就看到他皮膚上一塊塊深紫色的瘀痕,再細心一看那瘀痕下的皮膚模糊有小指指尖大小的物體因為突來的亮光而在皮下微微爬動了幾下。將小世子衣衿拉妙手指探了探他脈象,蓮蹤眉頭不由一蹙,抬眼看向荼語。
蓮蹤接過錫盒翻開來,裡頭是一條拇指大小長得像蜂蛹普通的蟲子。蟲子通體透明,頭上紅色絨毛泛著瑩瑩亮光,背上一條黑線直通頭頂,細心看便能看到這蟲子頭頂似是眼睛的兩個斑點忽明忽暗。
荼語揉了揉耳朵隻道是這二十郎當的國公爺真是比個四五十歲的老媽媽還嘮叨。見費事消弭,荼語也未多理沐朝輔,隻給葉蓮蹤遞了個眼色便回身出了房門。
蓮蹤見機會成熟抽出絲絹將那蟲子包住,自血口將吸飽了的蟲摘除後敏捷放入了先前的錫盒裡,荼語則敏捷將盒蓋擋住,將盒子連同裡頭的蟲子一併扔進了事前備好的土陶甕裡,又順勢取出藥箱裡的玄色小瓷瓶,將瓶子裡的藥水倒了幾滴在甕裡。此時荼語早已拿過手邊的銅鏡,在甕中白煙還未躥出甕口時已將銅鏡扣在了甕上。隻聽得甕裡蟲子一陣刺耳的鳴叫,床上的小世子也自喉間收回了孩童鋒利的哭叫聲。
荼語聞言點了點頭,遂自一旁的梨木藥箱裡取出了一個布包將之展開鋪平,自裡頭整齊安排著的銀針裡挑出了數根紮進小世子胸口幾處穴道上,末端又取出一根稍長一些、針頭湛藍的照著小世子臍上三分處便紮了出來,紮針處一破皮頃刻便冒出了烏黑的血珠,趁著血珠未固結,葉蓮蹤便將錫盒裡的透明蟲子放在了上頭。那透明蟲子才挨著血腥便收回了蟬鳴普通的吱吱聲。
沐朝輔踉踉蹌蹌衝至小世子床邊,手將要碰到小世子卻被葉蓮蹤攔住。
沐朝輔看著麵前固然衰弱但終究能哭也能動的兒子,一雙眼含著淚忙拱手道:“是,是。沐某定當謹遵醫囑。謝葉先生救我兒性命,謝葉先生!謝荼坊主!”
“對了。”蓮蹤似是想起了甚麼,便對沐朝輔問道:“小世子是甚麼時候病發的?”
門外的沐朝輔聞聲破門而入,見到的是他多日臥床不起的兒子此時正衰弱的哭著喊爹爹。
荼語嘖了一聲,悠悠從袖袋裡取出個錫盒,道:“早給你備好了。”
細心檢察無誤後蓮蹤便對荼語道:“行鍼吧。”
荼語眉腳一揚道:“嗯,如你所見就是蠱毒,體例老套倒是陰損至極。哎呀呀,也不知是甚麼暴徒,竟在一個幾歲大的娃娃身高低這類駭人的東西,真是有夠喪芥蒂狂呐。”
“國公爺,世子現已無礙。不過三日以內切不成與他肌膚打仗,入口的水和食品也要細心查抄,望國公爺服膺。”葉蓮蹤淡道。
荼語聽了雙手抱胸道:“我可隻是個掛名的坊主。誒?你這老鬼這些年打著我燈號在外都搞了些甚麼謀生?我竟不知本來我在江湖上竟然這麼紅!你……冇乾甚麼好事兒吧?我可不想有人來尋仇。”
隻瞧得那小世子本來毫無赤色暮氣沉沉的臉上眉頭竟皺了皺眉。透明蟲子像一塊吸水的棉布,邊吱吱叫著邊從這血眼裡吮吸著。隻見小世子皮膚下七八個小指尖大的物體具都朝著血口處透明蟲子的方向遊動,隻一刻便將那透明蟲子撐得如核桃普通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