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沅又道:“那麼,當初你們跟隨禾大人至澄江府是奉了誰的命?履行的又是甚麼任務?”
半晌,蓮蹤終是黯然一笑, 遂緩緩抬眼,伸手接住零散飄下的一瓣殘花, 輕聲道:
“你,你是如何曉得的?你,你……你到底是甚麼人?”
阿沅推開房門,獨自倒了杯茶便將房裡的蠟燭吹滅靜坐深思了好久。
單獨一人踏著月色飛花拂柳離昆明城北龍泉街巷越來越近,阿沅的麵色也一點點沉了下來。
阿沅把痛連同一場暢快淋漓的醉和一個傷痕累累的身軀深深埋進內心。酒畢竟是醒了、身上的傷也癒合了,她便將它們塵封起來,這很多年裡再也冇敢等閒揭開揭開。
阿沅單獨一人潛入朱詔府內,一起避開巡夜的保護來到他內院。朱詔房裡還亮著燈,淅淅索索另有動靜。
待門外不再有響動,阿沅便來到窗前挑開了窗從窗縫處向外探了探,肯定蓮蹤等人都各自回房後,阿沅便換上了夜行衣行動輕緩地從院牆處躍出了葉宅。
這裡曾種滿了阿爹為阿孃從烏蒙移載來的杜鵑和山茶,宅子固然不大,但也曾鮮花滿徑充滿朝氣。她自記事以來便年年看著這一院花著花落,同阿爹阿孃在這個小院內看著月圓月缺,守過一個又一個除夕歲……
這些她曾無數次走過的處所此時已因入夜而打了烊,隻要店門口的旗幡在夜風裡悠悠飄零,幾張木桌稀稀落落支在街邊鋪子前。
“她就是她, 不管竄改多少個樣貌、多少個身份, 在我眼中都一樣,從未竄改。”
大門被推開的一瞬灰塵鋪麵而至直衝阿沅雙眼,刹時阿沅一雙眼便被摻著沙塵的淚水氤氳了。那吱呀一聲,開啟了她腦海裡對於這座宅子統統的影象。
蓮蹤看著阿沅回身踱步太長廊轉角後便自腰間抽出了那支有些泛黃的骨笛, 輕聲道:
阿沅隨即將刀尖從朱詔喉頭移向他眸子,淡道:
街頭的罐罐米線店、張氏燒糍粑鋪、老王家的茶館……
話音才落,阿沅便一刀捅進了朱詔的肩窩裡,在他將將要尖叫出聲之際,阿沅立馬伸手點了他的啞穴,教他隻能瞪大了眼,眼淚鼻涕一併淌了滿臉。
話方出口荼語便不由一頓, 斯須後荼語輕點著下巴,自語間不由朝方纔阿沅走過之處看了一眼,如有所思道:
“我說,我說實話!相傳滇池西岸“西山睡美人”“頭”下(頭下枕著金山),那金山是當年蒙前人敗北後梁王埋下的寶藏。當年國公爺聽聞開啟金山的“鑰匙”牛虎銅案被藏在了澄江府,這,這纔派了他的親信雲南府左衛統領禾豐大人前去澄江去尋。”朱詔帶著祈求的哭腔,顫巍巍道。
朱詔一聽阿沅這一席話,豆大的汗珠子便從肥膩的脖頸滑了下來。
“你你你,你甚麼人?竟敢,竟敢挾持本官!”
“既是國公爺派你們去的,那為何找到銅案後你們卻又要冒著殺頭的極刑殺了禾豐,盜走銅案?”
阿沅一邊冷靜措置著地上的屍身,腦海裡一邊將方纔幻景裡呈現的那些畫麵細細捋了一捋。她很安靜, 那種越是靠近本相越不想慌亂的安靜。
“有女為巫行祝。以舞降神,窺夢探靈,能事無形……老鬼, 若她真的覺醒了,那她到底是現下的‘阿沅’還是……還是曾今阿誰‘辛’?”
朱詔聞言,一雙鼠眼滴溜一轉,趕緊咿咿呀呀表示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