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恰好, 不遠處卻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這聲音距他們不遠不近,跟得很緊卻謹慎翼翼近若無聲, 如此輕功普通人很難發覺。細細辨來,對方約摸五六人, 垂眼看了看身邊歡暢吃著肉串的辛,她彷彿還未發覺他們此時或許正處險境。
“阿兄你……到底是誰呢?”她放動手裡的酒罈,朝他靠近了些。
蓮蹤一把摟過辛,旋身遁藏間那針還是紮進了她大臂。
蓮蹤聞言,問道:“青衫,我藏身均虛城內一事可曾泄漏風聲?”
指尖輕觸她臉頰,蓮蹤平生第一次,思路亂如麻。他不曉得內心一下一下如千斤重錘敲擊著他的感受究竟從何而來,這感受陌生且令他有些許動容。他便就這麼悄悄地守著她,將內力渡給她,隻到天涯模糊出現魚肚白。
抱著懷裡輕飄飄如羽毛普通的辛,蓮蹤雙臂不由得緊了緊。
黑衣人頭領這時彷彿纔回過神來,肯定了此人就是他的目標,因而攜動部下一齊朝蓮蹤殺去……
“阿兄……”辛嗓子有些沙啞,剛一開口,聲音便被喉嚨裡的乾澀感壓了下去。
“你醉了。”他抬手探了探她的額頭。
蓮蹤看著那雙水光氤氳的大眼睛,心下一沉,起家便將她打橫抱起,徑直向洞外走去。
當二王子穆虛收到傳聞中的大漢“繡衣令”拓印及一向與他有手劄來往的大漢邊城守將的信物後,即使心中萬般猜忌與迷惑,卻還是帶了親衛前來赴約。
“亂脫衣會著涼的。”辛複又將肩膀上的大氅脫下, 踮腳把衣服向後一甩披到了蓮蹤肩頭,本身也鑽進那大氅一角, 笑眯眯地昂首看著他,“如許就兩人都不冷了。”
蓮蹤回身回到山洞內,悄悄看著躺在麵前的辛。她彷彿正墮入夢魘,嘴裡呢喃細語聽不太清。俯下身,才聞聲她如蚊蠅般的輕喚:“阿孃……”
蓮蹤垂眼,麵色如常未見喜怒,隻低聲對青衫道:“青衫,你速命青衣使至燕城,一起向北沿途看望張謙大人下落並助他完成任務。如若尋到他,便奉告他三個月後我定於雁城待他返來。”
穆虛神采間暴露些許切磋,言語間不由帶著一絲笑意,道:“成心機。想來這漢人也是同我大漠後代普通脾氣曠達啊。那本王便不打攪了。”
她兩頰微微泛著紅,像三月的淩晨裡枝頭掛著露水的海棠一樣。一方氅帳靜得隻剩她輕柔的呼吸和他的心跳聲。
心下如是想著,二王子卻未動聲色地揚眉看向蓮蹤,問道:“哦?僅此罷了?”
蓮蹤一怔,看著麵前小小的身軀就這麼伸開雙臂護著他,一雙眼聰明地望向麵前的黑衣人,一時候竟愣住了。
思路間兩人麵前已立著個高大的黑影。停下腳步, 辛定睛一看方纔看清那人一襲夜行服, 身材魁偉, 手裡拎著把駭人的倒齒彎刀。未待她反應過來麵遠景象, 身後又是一陣衣袂翻飛聲, 轉頭一看, 周身已圍攏五個一樣的黑衣人。
環住她下墜的身材,輕柔地將她抱到一旁的石頭上靠好,蓮蹤麵若冰霜地站起家來。
阿兄不會武功,不能讓這些人近他的身。辛如是想,把手裡肉串一扔便與那群黑衣人纏鬥起來。
“無礙。”蓮蹤淡道。
幾個青衣少年也齊齊蒲伏在地。
抬手替她將碎髮歸去耳後,嘴角不由悄悄上揚, 蓮蹤輕聲回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