徹夜這笛聲裡怎的有種欲語還休的悲慘與柔情?猛地灌了口酒,梅子的香氣裹挾著一股辛辣從口鼻直突入肺腑,餘味纏繞著從喉頭又溜回鼻間。那笛聲便不知為何,遽然帶著葉蓮蹤柔情的一聲“阿沅”淌進她耳際滑入她內心。
葉蓮蹤失聲輕笑:“這話聽起來……怎的竟有些像女子在傾訴傾慕之意呢,阿沅。”
阿沅在葉蓮蹤劈麵坐下,輕瞥了他一眼理了理思路,隨即開口道:“先生清風朗月,相處多日鄙人甚為賞識先生風韻。”
“當真?”阿沅身子往前傾了傾道。
從葉蓮蹤房裡出來後阿沅便裹著蓑衣又爬上了西屋的屋頂,徹夜有些冷,她順手拎了一串雕梅酒看著黑壓壓的夜空有一口冇一口邊喝邊聽著葉蓮蹤的笛聲,這一串七八個酒壺每個約莫能裝一斤多的酒,壺頸被草繩拴著結作了一串,她便順著結繩一個一個往下喝。
而這一句,蓮蹤卻隻是笑笑,未再回她。
連續兩夜的監督都冇看出葉蓮蹤有甚麼變態,也未見他向彆通報甚麼訊息,可為甚麼他卻始終冇有主動提出回沐府的要求呢?對葉蓮蹤的身份雖還是一頭霧水,但阿沅模糊感覺再將他圈在寨裡遲早是個禍害,不如將他妙手好腳、恭恭敬敬送回昆明城或許還能免了一場災害。
阿沅感受本身的嘴巴被人掰開,喂入了一粒藥丸,才一入口藥便化開。想要言語卻冇力量,隻感受睏乏難耐。
杯子剛碰到嘴唇便驀地愣住了,葉蓮蹤放下杯,抬眼與阿沅對視,輕聲道:“阿沅但願我早些分開?”
暈乎乎的阿沅感受身子一輕,忽而感受身下的棉絮怎的像雲彩一樣托著她飄起來了,飄著飄著她就淌進了一窪暖泉裡了。如何彷彿另有人在她頭頂輕歎了一聲?
葉蓮蹤還似前一晚一樣,悄悄坐著吹那支骨笛,她也似平常普通在屋頂拎著酒壺依著西窗杵著頭悄悄看他,看著搖擺燈影裡他纖長的眼睫、高挺的鼻梁、輕貼著笛子的嘴唇……最後實在困得不可便也在天矇矇亮,底下巡查的哨崗增換人後垂垂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