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活著_2.活著的印象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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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也8、9歲的時候,我跟弟弟兩個在玩,一腳踩在一個滾燙的石灰堆上,頓時昏了疇昔。醒來的時候,父母將我牢固在一張長凳上,將那條爛腿炮在一桶尿液中――當時候我們都是把尿拉在一個尿桶裡,等夠一桶後,再倒到出產隊的糞坑裡掙工分。當時冇有甚麼藥品,全數都是靠這類偏方來治傷的,上麵我說的被砍一次,彷彿就是用鍋灰敷好的。這一泡就是一個多月,厥後漸漸就好了。

這就是生命無常。

比來一次就是此次抱病,我在重症監護室(icu)就呆了21天!神經外科我的主治大夫、主任是我的老鄉,他見了我,獨一一句話,他說“你的命真大!”當時,我感覺本身是不是要死了。一口棺材就橫在我床前,科室見怪不怪,冇有理睬,我卻嚇得不輕了,後被大哥用30塊勸走了――當然不是我死了,皆因當時病院產生了一屍兩命的悲劇。在icu裡,每時我都聽到嚶嚶的哭泣時,我就曉得,又有人分開了。

回想疇昔是一件很殘暴的事情。在我的故鄉,鐘慶壽是一個婦孺皆知的人物,他曾經死去多時,又活了過來。我曾劈麵問他看到甚麼,他說,他正在通過一個黯黑的隧道,看到了前麵的亮光,有一個白叟對他說:那邊不能去了。因而他留步了,返來了,又活過來了。以是我是信賴靈魂的存在的,也信賴報應,以是,我並冇有做甚麼好事。但是,那些好人,他如何還冇獲得報應。

第一次是大抵是7歲的時候,跟幾個大小孩一起去泅水,那是一個我們紙作坊用的水壩,水很深,對任何一個孩子來講,都有溺斃之災。我清楚地記得,當我從一高處跳下的時候,頭部撞到一塊石頭,然後我就甚麼都不曉得了,在水裡過了多長時候,我到現在還不清楚,醒過來的時候,我俄然有一個感受,我要死了,或者我已經死了,歸正那感受非常激烈,身材彷彿都不屬於我的了。但一會兒後,我浮出了水麵,抓到了一叢水草,錯愕不定的我流著眼淚,大哭了起來,但四周冇有一小我重視到我,還是在嬉水,彷彿甚麼都冇有產生一樣。使得我今後有好多年不敢下水。

第二次彷彿也是7、8歲的時候,跟幾個孩子一起做槍,一種用野果果實做槍彈的槍,我跟一個小孩為一個竹子大吵了起來,冇想到這傢夥拿起手中的刀,對我腦門就是狠狠的一刀,頓時,疼痛難忍,鮮血直流,我現在還記得當時候的景象,我哭著跑開,那血就像流水一樣從我的麵龐澎湃而下,到底走了多遠,我不曉得了,厥後一個村民瞥見了,頓時拿出菸袋的全數菸絲,想將傷口捂住,但又被血衝開了,然後他也驚駭地大喊:保釗(我父親的名)老四被砍了!很多人跑了過來,紛繁拿出菸絲,我哥哥正在黌舍寫標語,也跑了返來,大師七手八腳纔將血捂住,厥後養了成半年纔好。阿誰被砍的處所,現在還留著一道較著的傷疤,頭髮短一點的時候,清楚可見。厥後,一個看相的老先生還說,多虧這一刀,幫你開了天眼,不然的話,你也冇有明天的成績,真是一派胡言!

童年的好多事情,該從哪兒提及呢?

到現在,我也記得那種酷寒和饑餓的感受。我把這段汗青報告給女兒聽的時候,她還感覺不成思議。當時候並冇有甚麼衣服,我記得都是穿哥哥姐姐穿舊穿破了的衣服,太長。起碼到8歲還冇有穿過襪子,冇有毛衣,隻要幾件單衣,一到夏季,每天上學都要拿著一個火籠(一種用火炭為質料的取暖東西),不然就冷得滿身顫栗。當時候,每天早上和中午吃的是木薯稀飯,冇見到幾顆米,經常餓得眼冒金星,讀書的時候隻好帶上幾根木薯,放在火籠中烘烤來解讒,以是課堂裡一向滿盈著一股木薯的香味,現在想起來還能夠感受獲得那股特彆的氣味。想吃餐豬肉那根基上是不成能的事情。以是,過年過節大吃一頓就成為一個胡想。在我家隔壁,是一個寶光五叔,他天生是一個尋覓野味的妙手,青蛙、老鼠、鳥兒,筍蛆,常常在夜裡飄著濃香,讓我們口水欲滴。我印象很深的是鄰居一個小女人在談天時說的一句話:“唉,如果每圩(當時候一個禮拜一個圩期)能吃一回肉,就好了!”那語氣、那神情,至今仍曆曆在目,不能健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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