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有一天下午下了小陣雨遲誤了,還是用了十一天把這片地薅完了。皮膚脫了層皮,新長出的皮黑黝黝的,手掌磨成了老繭,肌肉撐出了一圈,腳板也變得扁平了,乾起活來也輕鬆了。
天太熱了,嗓子都冒煙了:“是不是該歇會了?”小毛仔向她這邊過來:“那你去問問劉青隊長嗎?”“你去問問唄,你們倆家乾係好。”“你這小毛仔,一筆寫不出二劉來,你去問唄?”論乾活她們幾個是頂不住她的,她家裡的自留地一多數活都是她乾的,小毛細心皮嫩肉的必定是頂不住了。
她們便有說有笑的乾著,阿誰小毛仔用心引逗話題:“加油,加油。”一貫不愛說話的宋奇停了下來掛著鋤頭:“加油,加油,二維加油。”其他幾個轟然大笑。她一下被激憤了,抓起了把土冷不防按在了宋奇充滿汗水的臉上,宋奇又黑,又胖,又圓的大麵龐上貼上了層黑土。“跟你們說甚麼了,再不準提這事。”全數鴉雀無聲地乾起活來。
回家洗過臉和手,水都變成了玄色。奶奶給她做最愛吃的炸醬蘸小白菜和燉的老頭魚。她狼吞虎嚥的吃了起來,那腰就跟要折了似的,躺了一會兒,下午又上工了。
又一天下來了,每人竟薅了兩條壟。她們也以為四位女的每人每天兩條壟,真用不了十天就完事了。又感激起了這劉青隊長,還挺好的,還挺慷慨的,乾不到十天活給一個月的工分。
劉青隊長用目光掃視了她們一眼,開端分派工活,第一組婦女歸去取剪子去北地剪茄子底葉;第二組婦女去東地薅稻地雜草;兩組男的都歸去取鐵鍬去東稻地步修畦埂子。勞力隨之散去,有的走時還轉頭多瞅她們幾眼。
薅一步轉頭看看,往前一米轉頭算算。這二坰多地,六十多條壟,每條壟一百多米長,照這進度,還不得乾二十幾天啊!
一縷霞光從窗簾的裂縫射進屋內,她一軲轤爬了起來,和奶奶做好飯,吃過飯就倉促的向出產隊趕去。
“你們倆個男的歸去取大鋤頭,四個女的歸去取小扒鋤和我去南地薅胡蘿蔔。”
外邊的人想出去,裡邊的人想出去。
“我傳聞你們六個都返來乾活了,我就返來了,算我一個。”二維說著就去拿李銳戈手裡的鋤頭,李銳戈冇有吱聲,用腳底蹭去鋤板上的泥土,瞅了二維一眼,把手中的鋤頭給了二維。二維鏟了二鋤頭:“我見著劉青隊長了,和他說了也來乾活,他冇吱聲,我體味他此人,不吱聲就是默許了,給不給我分無所謂,就算我幫你們了。”
總算一上午熬到了頭,轉頭看看也就薅二十幾米,照這進度一天連一根壟也薅不到頭。
小毛仔轉頭瞟了劉青隊長一眼,劉青一鋤頭,一把草的乾著,就似這片地就他一小我。又乾了一會兒,小毛仔站了起來,伸伸腰回過甚:“劉隊長啊!歇一會行不可啊!”劉青隊長也冇有吱聲,放下小扒鋤坐在壟邦上,表示她們歇會兒。
乾吧!她把秀髮挽了起來用綾子一紮,往草帽裡一塞。這劉青隊長也算照顧她們了。也挺合適的,乾十天給一個月的工分,都來了乾勁。隻是每天給的分比彆的勞力少給三分。
她們才發明地頭的草甸子上糜著三隻羊和散放著兩隻小羊羔。她們都曉得是柳二維家的羊。她走了疇昔,老山羊正趴地上咀嚼著食品,見有生人來了站了起來用警戒的眼神望著她,兩隻小羊躲在了媽媽的身後。她伸手撫摩了一下老山羊,烏黑的絨毛變得棕黃了,下顎長出了一縷髯毛,腳蹄長的長長向上翹著,老山羊你真的老了,是你的奶喂活了我小弟,她摟了一下老山羊脖子。老山羊見她並無歹意,低頭吃草擬來,兩隻小羊羔羋羋的叫起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