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一刻,蕭琰便沐浴結束,從衣櫥內拿了備用的潔淨內衫、寬衣和羅襪,換上了木屐,下樓往內院行去。
“此為男女脈象的分歧。十七初學,需先體味尺脈寸脈之分。”
赤芍唰的收回擊,逃也似退返來,垂手低頭立在主子身後。
沈清猗便說了一段比較簡樸的脈象,問她何症。
本日十四,是藥課的日子,內院樓下的西次閣已置了冰盆。
她頓了一下,接著道:“又有寸口,擺佈分陰陽,左屬陽而右屬陰,故而男切左脈,女切右脈——男人左手脈大為好,女子右手脈大為好。但遇冇法切當之脈,則需擺佈脈同切。”
“纔來一會。”沈清猗放下書卷,抬眸看了她一眼,寒清的眸底掠過豔色,眼睫垂了垂,“十七顏若朝霞啊。”她清冽聲音裡透著嘲弄。
沈清猗又說了一段脈象。
蕭承義體步健旺,脈搏微弱,蕭琰很輕鬆就能切到脈,二指時定時移。
蕭琰略一想,便答。
蕭琰驚詫,還冇切完呢。
沈清猗唇角一勾,“先去換衣吧。”
“脈數尚可。本日便學把脈。”她叮嚀赤芍疇昔。
沈清猗不易發覺的蹙了下眉。
沈清猗也不難為她,適可而止。
她身邊的四位大侍女都已到了及笄之年,應當考慮許人了。
蕭琰想了想,道:“前脈寸弱,藐小有力。後脈寸浮,大而有力。”
原籌算再留她們一兩年,現在看來,倒是得儘早考慮了。
但是白蘇四婢她是不會給蕭琮的,貼身奉侍的人必須對她經心全意,一旦與郎君有了感染,再虔誠的侍女也會生出異心。
蕭琰麵色赧然道:“隻覺一強一弱,再細的就辯白不出來了。”
蕭琰苦著臉,“雲蒸霞蔚,就是蒸出來的。”
沈清猗有些無語,考慮是否應當讓蕭琰戴上麵具。
她身邊不留如許的人。
蕭琰在清寧院用的也是這類澡豆。在她眼裡,這物很平常——冇有比較,珠玉也就成了平常。
蕭琰冇有讓婢子奉侍,從內鎖了浴房的門,先盥洗。銅盆中間立著檀木巾櫛架,中間的托台上放著一隻琉璃碗,內裡盛著澡豆。
這個澡豆不是豆,而是用幾樣豆子配上杏仁、白芷、茯苓、玫瑰花瓣等磨成粉,是士族專門用來淨臉淨手沐浴的,可使肌膚白淨、細緻。上等澡豆如脂玉,傳聞用後“旬日色白如雪,三旬日如凝脂”,很受貴家喜愛。但這類澡豆價貴,不是普通的官宦用得起,隻要世家纔有常備,而在更豪侈的一些士族世家,連換衣後淨手用的都是這類上等澡豆。
蕭琰便多有出錯。
蕭琮在承和院給她安排了歇住的處所,位於外南樓和內西樓相接之處,隔出了一個樓上院,帶三間房,另有一個樓上小天井,四周擺著蔥蘢的盆植和時令花盆,是前院最溫馨的客房。三間房中間的為寢臥,西間是浴房,東間本是書房,但臨時冇用處。
“嗯,我過來和阿嫂打聲號召。”蕭琰笑說著,重戴上麵具往外走去。
沈清猗內心好笑,臉上卻冷然,讓赤芍把中門侍衛蕭承義叫過來號脈。
沈清猗的寒清眸子彷彿也感染了一絲緋色,眸光變得幾分溫潤,“十七可將十三道脈數都記著了?”
——蕭十七聰敏刻苦,但天份不在醫道上,學得三四分也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