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兒,魚兒,阿莉婭療養在中軍大營,至於另有多少光陰,我不曉得。現在探馬軍的主帥是多羅附馬。我已經,不再是瓦剌軍中人。”
“不當?”他淡淡一笑,搖了點頭,“不懂你們中原的端方。夫君、相公,花樣太多。”
“閉嘴。”
大雪紛飛,夜出奇地靜。暖和的房中跟著話音落陡時冷了下來,四目相對,深藍的眸中風平浪靜,像是說了一個世人皆知的事理。雅予溫馨地看著,讓那冷冷的色彩將滾燙的身材從裡到外涼了個透辟…… “不與你爭你是誰。隻是,我冇有夫君。”
狼口何餘生……
想他,想他……任是恨,任是怨,再是絕決判定都擋不住心底那不爭氣、眾多如潮的思念。曾經有他的一時一刻彷彿從未流失在光陰裡,帶著他的傲慢霸道、帶著那膩死人的溫存,一點一滴都刻在她身上。不需低頭,每日都在……
“這幾個字,你不覺著不當?”
反客為主的悠然一瞬之間就把將才的謙虛恭敬抖落潔淨,長衫平淡,還是醫者模樣,卻這目光投過來,狼一樣的篤定,沉著,無所顧忌。雅予蹙了眉,“你究竟來做甚麼?”
作者有話要說:
雅予聞言眉心悄悄一掙,“還是那句話:不關你的事。”
寥寥幾次彆離,每一回他都是不測埠呈現,驚得她發懵,喜得她發瘋。每一回都是她奮不顧身地撲向他,不管那接她的度量是冷是熱、還是萬裡之遙。這最後一次,他走到極致,最不成能的景象讓她當眾失態、措手不及,她卻冇有了當初的力量,連去想想這不測是如何的來龍去脈都不能夠,隻要那烈酒支撐著虛空的身子……
賽罕悄悄點點頭,“傳聞過。三年磨難,郡主還朝,不認親,不認任何乾係。”
半日膠葛,他的聲音沉在喉中有些沙啞,卻這一聲問,心疼中帶著夫君的嚴肅,彷彿他們還是晨起彆離暮昏相聚的伉儷。雅予有些怔,在那幽藍的眸中細心尋,除了理所當然的嗔責再無旁的半點蹤跡。這般的靠近隨便與之前的忘情在她心中模糊生出了非常……
一問一應,如此平平。料想當中的答案卻未曾帶來料想當中的怒與怨。燭光裡,美女精美,容顏還是,不見了曾經的孔殷與依靠,彷彿一支不諳人間炊火的銀燭,安穩得讓他不由得心慌……
低頭,悄悄地嗅在那小鼻尖,嗅著她的氣味、她的味道,光滑的襖緞,他的手顫抖著使不上勁,從未有過的有力,心慌難耐……
“你受得麼?”
她軟軟的,不掙一分力,一層又一層厚厚的襖,縱是他死命地用力也隻能感受那冰冷的裘絨。暗淡的燭影中,烏黑的小臉仍然透著暖暖的光芒,她像一隻瓷娃娃,不管是如何的苦與難都不能損了那精美的模樣,白玉無瑕,她就是老天造物私心的恩賜。濕漉漉的睫毛顫顫的,想起第一次她要離了他,那絕望的碎裂俄然紮在心底,疼得他倒吸冷氣……
……
風雨送行,他追過了那條存亡界,父子情深,六合動容,卻未曾看她一眼。狼的高傲與心狠,最容不下的就是叛變。看著他一身孑然矗立在雨中,那一刻她連本身的起因都俄然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