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後不管誰問,他就是毛伊罕。記下了麼?”
賽罕抬起手照著腦門狠敲了一記。
這一喝斥嚇得雅予再不敢吭聲,也不敢動,任他瞧。
“反正……反正我不走!”
至此,重新到腳再無半點漢人的影子,這行頭真真是裝出了一個草原小奴,一個隨身奉養、名姓皆無的小奴。隻是賽罕如何看都還是感覺那裡不對,不知是那腰帶紮得合適還是這布袍子公然剪裁出奇,裹得那身型嬌小曼曼、不敷盈盈一握,好似本來這汗帳裡一柄從中本來的小銀燭,那般詳確阿娜。
“將軍許你養?”
雜草的枕頭紮,麵朝下緊緊貼著小鼻子都摁扁了,諾海兒奮力掙紮,“誰是女娃??我纔不是!我是將軍的崽子,哪個要得起我?!殘了他們也要不起!”
“那娃娃就是毛伊罕,你,可記著了?”
“嗬嗬……”諾海兒腆著小臉極是奉承地陪笑。
擺佈都不成,最後隻要這張皮兒了。帶了老繭的手指悄悄撫過,涼涼的,細滑如雪,彷彿另有甚麼隔著繭觸摸不到、似有若無的膩人……若當真一刀下去帶了血紅,實在是……實在是!
一聲哭泣平空乍起,那麼清脆,全部夜空都彷彿被劃破!雅予驚的一個激靈,完了,閻王爺要從天國裡出來了……
夏季天短,直到墨黑了天,賽罕才令出兵回營。本日練得痛快,右前鋒突襲隊五六小我圍他一個,雖是單打獨個個不敵,合股起來竟是聲東擊西、共同默契,一戰一個多時候,若非他最後下了狠手難保不敗下陣來。打得暢快,內心也歡暢,這幫弟兄越來越成氣候了!
“不準,那群狼太近,怕招來圍襲。”
“夜裡敢嚎一聲……”
冰雪上跑馬、騎射,兵士們在自家主帥親身帶領下士氣大漲,一時的校場都成了疆場,鬥誌昂揚,殺聲震天,隻當是千軍萬馬奪城而來。
小臉一冷,手指立即僵住不動,沾著淚的小黑眼睛直愣愣地看著賽罕……
“起來吧。”
這就充足了。大家都曉得他老六養了個狼崽子,也都曉得狼崽子常去趴狼窩,甚麼希奇事都不算奇,若想把那小公子安然藏匿,再冇有比狼窩更安然的庇護……
從醫帳出來,已是晌午,昂首看天上陰雲不濃隻緩緩堆積,賽罕估摸著再攢個幾日又是暴風雪。本來籌算用過午餐後要細心再研討邊陲之勢,現在想了想不如先與兵士們練幾日,待大雪封了營再做不遲,這便掉轉頭往練習場去。
“行了,歇著吧。”
那人大步往內帳去,雅予大赦普通鬆了口氣,這也不知又是何怪癖,這半天看得她臉孔僵、腳脖子都踮酸了。內心嘀咕也不敢多擔擱,快快地熄了外帳火燭,隻在案旁留了一盞夜燈,這便也跟了出來。
“是。”
賽罕一時髦起,傳令下去將鍋灶抬在一處造飯,營地裡一改昔日的沉寂,燈火透明,弟兄們歡聲笑語、同吃同飲。待到縱情,已是夜深之時。兵士們各自回營帳,賽罕又巡了一遍崗哨這才往汗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