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

聞言未動，賽罕隻鼻中冷冷哼了一聲。他難道不解情麵，這男女之事自認通透得很，曉得為了那一個膩人的“情”字，漢後代人都有下作的時候。隻是他卻毫不能信賴這能讓一個血戰中曆練、忠肝義膽之人淪落到如此欺令背主、不吝以命相搏的境地！

賽罕眉頭一擰，“你是說吉達見色忘義？”

“馬上拖出去喂狼！”

“半個月。”

“嗯？”

成王敗寇，亙古的事理。隻是在草原上兩部交兵更似兩個頭領的絕鬥，敗者戰去最後一滴血，勝者取統統。他的地盤、牛羊，他的仆從、另有女人……

“將軍，恕末將……不能將她送回！”

“在！！”

雅予……這該是那女子的名字，賽罕隻在抓吉達時倉促見過一麵，長髮遮攔，衣衫不潔，她的邊幅未曾看真，可那瘋顛之色印在腦筋裡卻非常清楚。身陷囹圄，已被折磨得薄命殘存，可保命之餘她竟還惦記取阿誰嬰孩，不吝透露讓吉達在亂營中保護她們二人。若非如此，賽罕也不會這麼快就發明那衷心耿耿的副將生了非常。

血洗的營地,是分食過後的溫馨。易主後的汗帳孤傲而巋然地紮在泥土中,任草原特有的風雪毫無遮攔地殘虐，空中的味道冰冷、腥鹹。草原最北邊的喀勒部，幾日前還在酒肉大賀,現在可汗托瓦的人頭早已踢轉在狼群中變成血肉殘粘的骷髏……

“她被搶來多久了？”

“末將該死！”

這幾年交戰，將軍刀下奪去多少將領的人頭，又收去多少汗妃、女人？可此人卻於女色偏有怪癖，曾有人詭計勾引、也曾有人被挑進帳服侍，卻厥後不明不白就消逝不見！其他的，堆積一處好吃好喝養著，應著是六將軍的女人再無人敢碰、敢問。雅予一旦出來，彆說是此後的長遠籌算，就是那小嬰孩的出身都將沉入死穀，再無對證！

吉達此次冒死犯下軍令實屬不測，若隻是豪傑憐弱，或可網開一麵挑斷腳筋留他一條命。可這親信之人不但明知故犯，竟然短短幾日就睡了那女人，法紀軍令都成了其次，究竟是何起因讓他連男人的臉麵、兄弟交誼都糟蹋起來不顧及？！殺，是殺定了，可硬著骨頭辯白卻還是死咬著牙不吐真相，實在讓人不痛快！

木仁的語氣中已然自帶了答案。被那五兄弟安排在老六身邊，應著一個智囊的名，木仁曉得本身的用處多在勸。宜導不宜堵，這一回軍紀如鐵，隻敢這般問話。

將刀支出靴中，賽罕順手撣了撣袍腳的柴灰。安靜，似未曾聽到剛纔的話，卻幾近毀滅了吉達那求死保人的一腔熾熱。他是死定了，可將軍就是有讓不怕死的人都懾破心膽的本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