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珠笑著衝雅予擺擺手,坐在了英格與那欽之間,雅予並未回坐,從氈毯上的暖桶中取了銀茶壺與人們斟茶。
看雅予雖還是低著頭,卻並未有任何波瀾,將才的寬裕也複了色彩,那欽便照實答道,“他想帶阿日善到探馬營去。”
“冇有。”阿木爾又把之前幾封默記在心的信回述著,“自從阿日善調去右翼大營,女眷營便加強了保衛。英格小主子身子不好,五將軍更特地命令不準人等閒打攪,又叮囑小主子除非是五將軍親身帶著,不然不準出營去。”
“小姨,你怎的來了?”
“哦。”賽罕應了一聲,不知怎的內心就有些不大痛快,“那她就不出?”
“舊識?她纔多大?我與你五叔一處這麼些年,他的舊識我怎不認得?去了你六叔營裡一趟就有了舊識?”
“仆人,仆人!”
“下三濫的東西?” 英格一旁聽著好是迷惑兒,“五叔,他如何下三濫?”
“冇甚麼事,就是惦記他營裡。”
“是。”阿木爾又扭頭瞧瞧一旁,“仆人,小毛伊罕帶麼?”
聽他們談笑雅予這才明白,本來今兒是大女人的生辰。難怪剛纔瞧著那裡不對,這平日風風火火的人竟是塗了胭脂呢。頭箍上綴的珠鏈也比常日多了很多,從兩鬢垂下,端端遮去了半個臉龐,格外昌大,顯是經心打扮過。這便又悄悄昂首瞥過一眼,玉麵朱唇,墨眉漆眼,到處刻畫都重,如果擱給旁人定是成了小鬼兒模樣,擱在她,倒是張揚得神采奕奕。一時覺著好,便趁著遞茶多看了兩眼。
雅予從速跪起家施禮。此人是大將軍夫人的親mm,名喚諾珠。模樣與她姐姐長得很像,豐豐潤潤的鵝蛋臉嵌著兩個圓圓的酒窩,一雙略向下撇的杏仁眼老是睜得很大,黑亮逼人;圓鼻小口甚是耐看,隻是鼻梁稍塌,全部臉龐便顯得有些平扁。傳聞暮年景過親,歿了夫君回到孃家,倒是夫人二字不準叫,隻讓稱“大女人”。不過穿衣打扮再非女孩兒裝束,衣袍色彩搭配起來也隨心所欲,全不顧著強眼吃色,極是素淨,卻因著身材高挑,長腿細腰,抹去了寬肩的缺處,恰好生出一股中原女人難有的凶暴風采。
“是啊。”那欽邊應著邊幫著雅予在奶茶碟上分著小勺。
伸手捏捏小胖臉,一笑,“不帶。”
“哦?這阿日善剛來他就追了來,何時他倆有了友情?”
那欽抬手接了,笑笑放在身邊。
旁人的眼他掩得住,又如何掩得她的?第一目睹他兩個,諾珠就曉得他是想要了這啞丫頭的,倒是不知為何放在了英格身邊。實在她雖一心想做他的大夫人,倒從冇想著要獨個兒霸了他,隻是這麼些年風俗了他身邊隻要她一個,現在看著這水靈得像沾了露水的花兒一樣的女孩兒,內心不免有些酸酸的、堵得不大痛快。
“備馬。”
賽罕聞言側回身,看著那睡得正酣的小東西。母子連心,她該是如何惦記,必是吃不下睡不著,信報上說她安好,他如何能信?不消閉眼都能想得出那細白嫩嫩的小臉龐暗自悲傷又萬般不敢與人言的模樣,眼中定是如現在的湖水,漾得滿滿的,又不得不平安悄悄……
孃兒倆就這麼私語著打嘴仗,見那兩個轉了返來,這才默了聲兒。諾珠抿著茶,打量著這幾步遠的道兒還要低頭與身邊人柔聲說話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