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覺睡得好沉,夢裡冇有影象,隻要琴音,飄漂渺渺的……俄然一激靈,展開眼睛。
……
“魚兒女人,魚兒女人?”
脾氣逞一時,狠話不落就縮了脖子,背一遍,再背一遍,最後一遍!若他還是不出來,她,她就……
尋著人聲與燈火,總算遠遠傳來了琴聲。雅予細心地聽,這曲聲俗不似那一日校場上的澎湃氣勢與心境萬千,隻平高山應著節日的歡娛,卻那絃音仍然聽得出他的潔淨與力度。懸著的心稍稍放落,走著走著不由自主就小跑起來,明顯曉得他在,怎的還就怕一倏兒那人就跟著縹緲的琴音不見了。
忽地帳簾起,灌進一股冷風吹起了紙張,賽罕並不昂首,順手撫平。
時候總在等候中凝固,又在等候中流水普通滑過。腦筋裡一時空,一時紛繁亂亂,雅予直站得腿腳發麻。轉了轉生硬的脖頸,這才重視已然夜深,遠處的篝火似散了,人聲倒另有,隻是往帥營這邊來的人本就少,現在更覺寥落,又過了一刻,便完整散儘。
這些時的盼這一當真瞧見了,那份焦心怎的竟似摻進了旁的東西?身子忽地有些發冷,卻又不似上一次在帳中見到他那般血冷的生硬。原當曾經那深夜夢迴中汗濕的氣象已是被他的血淹冇、吞噬再也不複,怎的這一刻就又悄悄浮了出來?他的味道,他的身材,那麼清楚……
人怔著,腳步不知該如何上前,卻又不肯往回退。混亂的感受中,淡去的痛恨與新傷的慚愧膠葛得這麼奇特,說不出,理不清。就這麼呆呆看著他,看著他,時候點點滴滴地流過,不知為何,鼻子莫名地一酸,內心,竟有一絲那一次燈會上走丟了的鎮靜,又有一絲相逢的欣喜……
這裡好是陌生,一個個帳篷都不大隻三四個哈那,如一朵一朵圓滾滾的白雲彩鋪撒開來。隻是常日旁的營裡的帳子雖也都是紅色,卻會各自掛了綵帶裝潢以做辨彆,這是誰家營地怎的一色白,禿禿的,甚麼裝潢都不見?
高傲夫人來過以後,雅予就常躲著那欽,便是與英格一道也可貴與他對看一眼。不是看不出他的驚奇,更能覺出他尋過來的目光,可這煩苦衷皆由他起,雅予實在是怕本身的脾氣一時上來做了不稱身份之事。遂盤算主張能不與他正麵比武最好不要,女孩兒家做主本身的畢生已然是羞人又尷尬,現在還要真章兒著與那禮聘的男人論長道短,她實在是開不了口。
出了帥營,他往東邊拐去。雅予有些迷惑兒,他不該是往西邊大營去麼?這是往那裡去?不管了,先追上再說。
越靠近篝火營,烤肉的香味越濃,來往的人也越多,垂垂地竟然摩肩接踵到處都是,且各自要去的方向分歧,這便人聲喧鬨,熙熙攘攘。本來覺著人多恰是掩去她尋人的高聳,可現在雅予卻不得不墊了腳尖擺佈撥著人群衝著那琴聲去,怎耐個子小、身子輕,不一會兒就被擠得偏了方向。
唉呀,晚了晚了!雅予一骨碌爬起來穿戴劃一,快快地悄聲洗漱,手裡拎了靴子,躡手躡腳地出了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