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耽擱軍機？”

“著人好生照看，是罪是惡，活了再說。”

“孩子有人看管，那女子現在醫帳中昏倒不醒。”

那欽驚呼，“啊？？是她！”

“如何？”木仁問道。

醫官搖了點頭，哈腰在那欽耳邊輕聲回稟一番……

雙肘撐膝坐在榻旁的矮凳上，那欽一動不動，入迷的目光悄悄攏著榻上昏睡的人……

日頭遲遲爬了上來，映著雪，六合明晃晃的。喀勒營中好是溫馨，來去人影都遁入一片刺目標白，仿若昨日那野獸嘶嚎與人聲冒死都是一場夢中驚慌。

“是。”

看那欽錯愕的神情，賽罕仍然未覺本身的話有何不當，“五哥，事出有因。你容我查清楚再跟你說。”

“太師有令：命你探馬赤軍今後駐紮喀勒！冇有大汗金箭，不準分開半步！” 宣罷，那欽將金箭用力摔到他身上，“違令者，裂刑！！”

“那女子呢？”

“是。”

……

“關起來了。”

這是個如何的女子，淪落到此？

“五哥，來得真是時候。咱……”

“哼，弄了半天還冇查清楚，人卻先要弄死了！”

近在天涯，觸手可及，怎能想到與她另有本日……

“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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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 那欽問得毫無不測，“他但是投敵？”

惡仗以後，醫帳中人滿為患，人聲卻不大。看傷兵一個個傷筋斷骨、血腥刺鼻，卻都鎖眉捏拳緊咬牙關，一聲不吭。俯身問候，有人竟還能笑容相對。那欽不覺心驚，真乃強將部下無弱兵，可這究竟是因循了他的英勇還是狠？

“公事論罷，論私！”那欽恨得青筋勁爆，“三哥叮嚀不能屠營！你怎的又拿人喂狼？！”

賽罕從速接在手中，看他甚是謹慎，那欽這才緩了陣容，“你細細讀，旁的都先放放。”

這灰白的袍子好是廣大，裹不住她的人，虛踏實在草墊上。她如此肥大，除了長髮的頭頸，身子一點重量淺淺陷在草上，竟是連個實在的表麵都辯不出。

“五哥！你真……”

喀勒部落雖不大，可位處草原最北端，天北風惡，野獸出冇，族人非論男女皆是猛悍彪壯，力蠻善戰。這麼多年，多少部落紛爭卻少有人敢遠涉喀勒。現在這一塊骨頭終是被狼咬碎了，可誰又曉得這殘渣可當真清算潔淨？想起老六的話，那欽不由攥緊了手心的盜汗，也或許，當真是不得不殺之人……

火線已無路，歇歇也無妨。賽罕低頭去尋那箭，不覺身上被狠狠抽來一鞭子，劈臉蓋臉，毫不吝力。

“那女人和孩子如何了？”

“甚麼案子？吉達？”那欽嘲笑一聲，“當日大哥就說，老六的手儘管由了性子攥緊，如果一日吉達都耐不得，那便是老天都不容了！”

“我說了，我殺的是該殺之人。”賽罕扒開鞭子站起家，足高過那欽半個頭，“我不殺他，他殺我。留下仁義陪了命，再有甚大業也隻能燒成紙錢了。”

“既如此，再是火線疆場，軍紀如鐵也並非滿是極刑，這存亡弟兄究竟犯了哪一條？？”

“嘖！”賽罕稍是不滿，“我攥我的人，關老天甚事！在我手裡就安生待著，想反就得想好被摁死的了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