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開的威脅出自翩翩墨客，靜夜裡一身安然的儒雅之氣竟彷彿有一股強大的力量，比那廝殺疆場的千軍萬馬更加氣勢逼人。娜仁托婭悄悄握了拳，與那安靜和順的眼睛對視很久，爭鋒相對的話終是咬碎在齒間，回身拜彆。

每一處都是不能觸碰的傷，每一問都牽涉得她眼中的淚盈滿又強忍下落去，反幾次複。燭光裡對坐，看著她低頭入迷，貳肉痛難當，讀儘天下詩書也尋不著話來安撫這家破人亡，好一刻才道，“小景同，真像大哥。”一句感慨確切來自肺腑，從未見過如此相象的父子，一個不懂事的娃娃牽出即將幻滅的但願，冥冥當中，難道天意？

“在！”

“那這麼說，雅予被帶走，冰雪千裡，隻是為六將軍陪刑？”

不及應，耳聽得身後撲通一聲，娜仁托婭猛一驚，從速轉頭。

提起景同，雅予才稍稍緩過口氣，“嗯，就是，不喜好讀書。”

老天但是當真應了他的求，她落在懷中那一刻，他隻感覺真可一命而休。失而複得，夫複何求……

濕濕的淚水，朦朦的霧不清，眼中的痛牽涉在心底，人恍忽著，彷彿簾子外就要聽到哥哥的腳步聲……

……

“世交聯親，手足之近。”褚安哲安然落座，“回家途中臨行暫處落腳，明燭開闊，隔帳相守，何來不當？”

“非常短長。”褚安哲站起了身，“以是，‘六夫人’三個字休要再提，為了我大周的臉麵，也為了你，瓦剌的安危。”

北山是家，草原無家……

“此時現在就在都城我府中。”

看著妻的背影消逝，烏恩卜脫凝睇著浮泛的暗中，冷聲道，“來人。”

濃濃夜色下，烏恩卜脫負手而立，遠遠看到妻來，步下台階迎去。

“傳令：巴根馬上囚入死牢。封閉統統通往烏德尓的路，膽敢偷逃通訊者，殺。”

進得門來，見外間桌邊一人單獨端坐正在飲茶，見她出去從速起家，“太師夫人，”

他的答話並無甚不當，卻這語氣如此靠近，聽著讓人實在難以消受，娜仁托婭微微一笑，“褚大人，時候不早了，如果不往驛館去，前頭給你備了客房，不如也早點安息。”

現在他坐在圓凳上，膝緊貼在床棱邊，多一絲裂縫都不肯有。禮數到，心也切，像是那一回她抱病，他求了哥哥頭一次上了她的繡樓。也是如許近在身邊，手足無措，卻一點也不準她動，為她端茶，為她悄悄吹藥。彼時她眯著眼，懶懶的似睡非睡，受得心安理得。此時那感受覆在內心，如此陌生又如此熟諳，似他總含在唇邊的笑，淡淡的溫馨，暖暖的心安。那一日彷彿從未曾拜彆，隻是他的目光再不是疇前那稍稍對視便會赫了臉頰的羞怯……

接過他的帕子，雅予不覺驚奇，“是京郊那宅子麼？那你每日往兵部衙門去難門路很遠？”

他從不信她走了，葬入皇陵的那一日他推病不肯去。三年來，他在爹爹身邊力勸，幫助大將軍龐德佑力保合談，朝堂議事力主早日互市，為的是邊陲安寧、百姓生存，更加的是有朝一日深切這荒蠻之地，找尋她的蹤跡；三年來，他沿衍州一起往南，往西，往東，村鎮，集市，明察暗訪，哪家哪戶可有流浪的女孩落空了影象……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