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臣當日是這麼說的，我與他，就在阿誰炊火盛放的夜晚，在阿誰菜香四溢的獅子樓，許下了畢生之約。

聽我這麼說，秀兒才肯下樓，她臨走時又看了葉清臣一眼，目光裡有些惱意。

日暮西沉，我帶了天香和秀兒到了獅子樓，方知我爹說的‘都去，都去’是甚麼意義，獅子樓高低三層，裡裡外外，都是我崔府的人，我彷彿還瞥見了阿誰掃地偷懶、夏季裡害我摔交的阿誰老崔頭，另有廚房的張嫂，他們都來了。

輕羅帕上繡了一支薔薇花，山茶薔薇，我收起手帕，“那就多謝秀兒了。”秀兒紅著臉站在一邊，天香湊上來，“蜜斯，你猜猜天香送你甚麼？”

我曉得她們的情意，天香是美意，秀兒也是美意，我纔要回絕，外頭蘇幕說：“相爺過來了，蜜斯在嗎？”

天香轉頭，“哪兒的杯子？”

多餘的話還冇說出口，他已經吻上我的唇，這細精密密的吸吮，我喘不過氣來，“先、先生......”

我裙子落在地上，他紅色錦袍也散開了，我們交疊在一處。他將我抱在他的腿上，他一個挺身，我咬著嘴唇將近哭出來。我匐在他懷裡，“先生，我......”

若不是我爹在，我指不定就從樓上跳下去了，我眼中有些潮濕，我爹起家，拍拍我的頭，“去吧”，我回身，我爹已經起家要歸去了。

“爹”，我喚他一聲，終究隻道：“多謝你，女兒很高興。”

我何止三思，我四思五思都思過了，秀兒匐在地上抽泣，“蜜斯，你是閨閣女子，如果傳出去，你今後......另有相爺，相爺如何與同僚......”

他的手從我的腰摸至我的背，我再一低頭，大紅的裙子都已經散開，我紅著臉，“你......？”

三思？

天香舔著臉皮，“老爺，婢子也能去嗎？”

我被秀兒看破心機，並不熱中與天香譏笑，我尚未換上合情意的衣裳，天香看一眼秀兒，“不是早早叫你出去服侍蜜斯換衣，你怎的還站著，再過一刻，日頭都斜下來了。快，快去拿了衣裳來。”

天香‘哧哧’笑，“蜜斯等著吧，等入夜就曉得了。”

天香攙著我上了三樓，我進門之時，我爹已經坐在裡頭，中間另有一人，一身白衣的葉清臣。他穿一件紅色雲錦鑲銀邊的袍子，外頭陽光漸落，屋裡燃了燈，燈火一晃，便能瞥見他紅色錦袍裡編織的銀絲。

我爹笑一笑，背動手分開了。

那碧綠的衣裙就躺在我手邊，秀兒織補的那朵淡青色的梅花就在我麵前，天香發起穿大紅大金的裙子，秀兒沉默地看著我。

我揮揮手，“都清算好了，秀兒都急哭了，冇事，彆哭了，你們都出去罷。”

她麵上另有眼淚。我說：“彆哭了，哭喪一樣，我好端端活著，哭甚麼？”

夜風從窗中透出去，我一轉頭，葉清臣就摟了我的腰，我麵上一紅，“你......”

公然已經曉得了，我麵色灰敗，秀兒衝我叩首，“蜜斯三思啊！”

我爹笑眯眯的，“去，都去，都去。”

天香手快，她推秀兒，“快去拿衣裳，我給蜜斯梳頭。”

我爹拍拍我的手，冇說甚麼多餘的話，他說：“蓬蓬，你長大了。”

我眉間一動，往下頭看，蘇幕和天香都在窗下的街上站著，天香衝我揮手，“蜜斯，你瞥見了嗎，這是我們送你的生辰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