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動了動嘴角,蘇幕一把扯過我,我又轉頭看了孟滄海一眼,我玩弄他很多次,我說他日尋他玩耍,怕是再也冇機遇了。
城門早已下了鎖,或許外頭已經有我崔蓬蓬的通緝令,罪犯崔綱之女,如有告發者,報以報答。我隨蘇幕在城中穿越,小戶人家早已關門閉戶,唯有高官貴胄們所居住的白馬門前仍有些許燈火,我靠在一堵白牆邊,“蘇幕,我走不動了,你先走,我......”
前麵便有一個堆棧,陰暗的風燈掛在腐朽的木門前,蘇幕丟給打盹的伴計幾個銅錢,“有冇有空房?”
葉清臣手指一揮,背麵就有人將小二拖了出去,桌上還留著我發間的梔子花,另有秀兒抱出來的匣子,葉清臣翻開匣子,內裡齊劃一整兩層珍珠,圓潤詳確,柔光亮白。
我抿著嘴,他說:“蓬蓬,你出來,我帶你回家。”
北城的街道老舊低矮,這裡麋集著好些外埠來的住民,走在街麵上,還能聞到街麵上的麻油和魚腥味,我腳下一滑,蘇幕拉住我,“這處人多也雜,一時想找到我們也不易,我們姑息住一晚,明日一早就出城。”
“我......”
他瞪我,“不知好歹。你還這幅打扮,恐怕彆人不知你是官家蜜斯?”
夜已深,他們隔著幾丈遠瞧不清我的邊幅,那兵士出列朝我走近兩步,我撇過甚,那頭又站出來一人,“王甲,快點歸隊,已到交值時候,莫要遲延。”
“那......”
我爹也曾說過如許的話,可當時我是崔家的蜜斯,我覺得我崔蓬蓬這一世都是崔相國最寶貝的女兒,我未曾想過,就在明天,統統都不在了,統統都是夢幻泡影,我爹羈押在大理寺,我成了犯官之女。如果已經科罪,我是要被放逐或者為奴、或者成官妓的。
蘇幕回身就來扯我頭上釵環,我頭一偏,“你做甚麼?”
我畏畏縮縮說不出話來,蘇幕歎口氣,“見了又如何,你能如何辦,是要他收留你,還是改名換姓跟在他身邊?”
天香隻顧點頭,“並未瞥見蜜斯。”
外頭小二的聲音道:“大人,就是這裡,那一對狗男女,瞧著就不是端莊人,定是出來偷情的,喏,就在這間房裡。”
我擰著眉,“你叫我單獨一人輕易偷生?”
我眼中的淚又要流出來,“我能走去那裡,我爹入罪,我能去那裡?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那裡纔是我該去的處所?”
那人道:“還不走?你二人速速歸家,莫要深夜在外浪蕩,東西二城都有禁衛,莫要亂走,把穩衝撞了大人物。”
不,我不能丟棄我爹,不能丟棄我崔家,如若我爹定了極刑,我會隨他去了。吳姨娘那樣的弱女子都能以血薦明淨,我為何不能,我崔蓬蓬何曾連這點血性都落空了。我搖點頭,“我爹如果死了,我也不活了。”
他用我手中的布巾擦了擦我的臉,“大人在大理寺,我們進不去,大理寺丞傅予是誠信之人,不會教大人刻苦。”
“秀兒被抓了,吳姨娘死了,就在我麵前死的,我常日裡不喜好她,也未曾恭敬她,你說她去了天上,會不會怪我,我......”我詞不達意,說不出完整的話來,蘇幕也不像平常一樣安撫我,他捏起我臉頰,“崔蓬蓬,你當你是甚麼,還是崔家的大蜜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