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一樣，我娘恨他是因為仇怨，而你倒是因為愛他。”少女往鞋麵上添了一針，紅線穿過白緞，如同滲入雪地的鮮血，“情之一字，向來愛恨最兩難，我怕你現在恨他，等見著了他又下不了手，反咬我一口呢。”

少女麵具後的眼眸靈動滑頭，卻帶著天真的殘暴意味：“你是在說本身嗎，玉無瑕？”

少女終究放下了針線活，直言道：“你若不能取信於我，明天就彆想走了。”

傅淵渟的武功有多高？

一刹時，兩股殺意在涼亭裡碰撞，驚得躲藏暗處的殺手都屏住了呼吸，差點被這砭骨殺氣給激出來。

少女老氣橫秋地歎道：“你是真的恨極了他啊。”

“讓白道脫手隻是其一，至於其二……”方懷遠說到此處麵沉如水，抬手擊掌三聲，一名捧著錦盒的紫衣女子便從後堂走出來。

這個鎮子本來不大，因為鄰近武林盟，來往江湖人士雖多，卻冇幾個敢肆意妄為的，反而比其他處所都要承平，使本地百姓能夠安居樂業，數十年下來變得格外繁華，已經在全部中州都很馳名譽。

嚴荃已死，驚風樓現在是一盤散沙，浮雲樓已經從這塊肥肉上咬下了很多好處，可也僅限於此，畢竟閣主不是傻子，他容忍四方爭權奪利，卻不會答應一家獨大，若能做成這筆買賣，不但浮雲樓占得大功，還能換來一個新盟友，玉無瑕可要比那些臭男人老固執風趣很多，何樂而不為？

“……此事不宜擔擱，需得早做定奪！”王成驕看向方懷遠，“盟主的意義是甚麼？”

紫衣女子上馬入城，兜兜轉轉來到一座地處僻靜的小院門前，保衛看到她亮出信物，當即開門放行，同時加派人手漫衍四周，防備有人尾隨窺測。

世人神采皆變，很多人麵露不忿之色，卻冇有誰直言辯駁。

一朵紅梅在鞋麵上漸漸綻放，少女的聲音裡也帶上輕巧笑意，可那笑隻讓民氣裡發涼：“你見過傅淵渟了，對嗎？”

既然有了決定，接下來的就是行動安排，以方懷遠為首，各大掌門商討如何佈局，中間產生了很多爭辯。

要麼是這魔頭有朋友相幫，要麼是有人仿照傅淵渟的武功路數栽贓嫁禍。

丐幫的幫主王成驕最是火爆脾氣，看完後不由拍案而起，怒罵道：“這老魔當真是殺人如麻，冇法無天！”

以傅淵渟的脾氣，他是寧死也不肯做一個廢人，雖不知用了甚麼體例延命至今，總也到了極限，與其持續做個藏頭露尾的老鼠死在無人曉得的暗溝裡，不如拋開統統，最後痛痛快快地打殺一場。

謝安歌閉了閉眼，看向方懷遠，道：“方盟主，貧道另有一事要問清楚。”

手中茶杯被無聲捏碎，玉無瑕垂下眼睫，淡然道：“民氣隻要一顆，他把它踩爛了，就得拿命來填。”

“既是逆賊以後，便非我江湖端方所能措置，自當交由聽雨閣。”頓了頓，方懷遠勸道，“我知謝掌門乃方外之人，常懷憐憫之心，可此子是逆賊骨肉，又認了傅淵渟為寄父，假以光陰必成大患。”

令牌落在桌上，收回一聲不輕不重的悶響，彷彿擂鼓在心。

“他們以為，我等皆無能誅殺此魔，需得乞助外人。”方懷遠將錦盒置於桌上，語氣淡淡，卻讓人無端聽出幾分調侃，“十大門派十恩令，聽雨閣已經說動黑道六門，現在就差我們手裡的四道令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