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宮主此言差矣。”陸無歸笑眯眯隧道，“凡事皆無益弊，繁華隻在險中求，這一出固然傷害，好處更是大如潑天。實不相瞞，聽雨閣的名冊上不止弱水宮一家，是周宗主一力推舉了您。”

尹湄寂然道：“是！”

平康二十一年烏勒犯境之時，步寒英為奪回寒山，在魚龍嶺力戰烏勒第一妙手呼延讚，以一招之差險勝，本身重傷瀕死，就算幸運活下來也會成為廢人，白知微就是用一顆喚生丹救回了他，纔有這經年不敗的武林神話。

二十年前，太素神醫白知微在杏林風頭正盛，乃至壓過了見死不救殷無濟，她精通藥理，以三年之功煉成三顆喚生丹，不但能讓病篤之人也能規複如初，還能促進功力衝破壁障，是每個江湖人夢寐以求的聖藥。

這般低劣的藉口怕是連三歲小兒也騙不過，何如陸無歸臉皮奇厚，唱作一番又道：“謝長老年青氣盛，一時行差踏錯，還請駱宮主念在兩派多年友情的份上放他一馬，弱水宮此次接受的喪失，補天宗必然更加賠償！”

花廳裡一時靜得連呼吸都微不成聞。

“自打先帝駕崩，西川那邊的局勢就變得詭譎起來，前些年勉強還算承平，近幾年來行動幾次，又有鎮遠鏢局這支走南闖北的天下第一鏢為其刺探動靜，已是朝廷親信大患。”陸無歸以指蘸水在桌麵上畫出輿圖，“明月河連同西南中轉入海口，一半流域都在西川境內，靈蛟會之以是生長敏捷，背後少不得平南王的支撐，這心機啊……當真是路人皆知。”

“哦？那本座倒是有點興趣了。”駱冰雁輕笑，“陸長老無妨細心說說，本座為何會悔怨？”

陸無歸道：“是，宗主乍聞凶信，特令謝長老前來替他聊表哀思，卻冇想到……唉！”

陸無歸靈敏發覺到她的態度有所硬化，趁熱打鐵道：“宗主奉上的這份賠罪，不知駱宮主是否對勁？”

“那又如何？”

圖紙緩緩卷合，駱冰雁輕吐一口濁氣，問道：“周宗主籌算如何措置謝青棠？”

與聰明人說話就是痛快。

“駱宮主說那裡話？靈蛟會雖也是六魔門之一，可論氣力，補天宗無懼，而論友情，越不過我們兩派多年來往，特彆這些年來它倚仗漕運強大，那位林蛟首野心勃勃，已不甘於屈居我們兩派之下了，遲早會生出大患，不如先動手為強。”陸無歸搖了點頭，“實不相瞞，這件事真正難辦之處不在南海，而在西川。”

“尹堂主鮮少在外走動，認得她的人未幾，辦這件事最為合適。”陸無歸側頭看了尹湄一眼，“那些白道小輩不值甚麼錢，將為首那幾個帶返來就好，做得潔淨些。”

縞素經幡已經被手腳敏捷的婢女撤得乾清乾淨，窗外春光恰好，屋裡繁花似錦，駱冰雁坐在上首，喝了一口溫熱的茶水，淡淡的貧寒味道，半晌後齒頰回甘。

尹湄平平平淡隧道：“鄙人是賤籍出身，當過窯姐兒，為人不齒，那些王謝樸重自誇明淨，看不上我這肮臟人。”

前提是，駱冰雁情願揭過此事。

駱冰雁與他對視半晌，複又垂眸看向杯中茶水，道：“如果……我說是，你會如何？”

“此番可出一百。”

陽光亮媚，照得地上血跡愈發紅豔刺目，像一團團火焰在奔騰燃燒。

駱冰雁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目光在是非刀上打了個轉，甚麼也冇說，接過卷軸展開一看，神采微微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