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憑無據,你空口白牙誣告於我,倒要我自證明淨,這是何事理?”沈落月一雙美目充滿殺意,“爾等大鬨祭奠,究竟把弱水宮放在那裡?”
水木遵孝子之禮著一身喪服站在棺木左邊,沈落月亦是一襲白衣,款式卻與昔日分歧,她將頭髮盤成高髻,插上銀雀釵,駱冰雁生前慣用的金珠白練在她臂間做了披帛,明示她今非昔比的身份職位,也讓她顯得持重崇高。
若本相一如她猜想那樣,梅縣凶案背後埋冇的詭譎風雲已經聚成旋渦,不但牽涉到他們這一行人的存亡,更關乎弱水宮的興衰存亡和泗水州的將來局勢,幕後真凶不會答應本相明白,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知戀人。
謝青棠目光一寒,沈落月最看不得心上人受氣,當下就要開口,卻聽水木收回一聲冷哼,如同一支利劍穿心而過,叫她渾身發冷,差點忍不住打出梅花釘。
水木對她擅作主張非常不滿,本來想要截下號令,想到沈落月已是代宮主,不幸虧本日拂了她顏麵,隻能陰沉著臉不吭聲。
沈落月將他的神情看得清清楚楚,心下嘲笑,麵上還是一派和藹。
但是,他們還未解纜,打算就被打亂——江煙蘿對峙要一起去。
當年謝安歌與她一樣年紀,敢為恩師赴死,與那陸無歸周旋三月不落下風,穆清自認不辱師尊傲骨,可她心機太細,不免顧慮很多,不敢為了一腔熱血押上大師的性命安危。
沈落月內心打了個突,正色道:“諸位放心,我早已派人沿路追捕昭衍及其朋友,周遭三百裡內官道戒嚴,他們就算插翅也難飛。”
沈落月跟謝青棠對視一眼,後者重新坐了歸去,她抬起一隻手道:“多說無益,各位如果冇有真憑實據,就先留……”
“我擔憂祭奠上出了變故,你們不好應對。”
提到方詠雩,江煙蘿眼裡流瀉出一絲哀思,她不動聲色地扣緊掌心,感遭到劉一手的目光從本身身上移了開去。
水木道:“夠了。謝長老,你既然是來做客,就該謹守客人的本分,如此逾禮是不把本身當外人,還是感覺弱水宮無人?”
嘴唇囁嚅了幾下,穆清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來:“江少主,你……怕嗎?”
江煙蘿道:“命案未結,本相不明,就是這個意義!”
水木壓根不看她,在謝青棠呈現的頃刻,他滿身氣味都提了起來,彷彿一隻擇人慾噬的惡狼。
兩個案子,兩個凶手,乃至……兩個態度。
江煙蘿抬開端,輕聲道:“不但梅縣,大半泗水州都是弱水宮的權勢範圍,倘若撕破了臉,我們能有幾人活過此劫?”
三月十四,雲雨霽,華陽天。
合法大師心下稍安時,靜坐一旁的江煙蘿俄然開口道:“我看一定。”
如果就此退怯,本相就要塵封,是以而死的同門同道再難有雪恥之日。
羨魚山莊的大廣場上,曝屍兩日的叛徒已經被燃燒成灰,裝入壇甕作為陪葬品之一,成百上千的弱水宮弟子一身白喪,持兵擺列兩邊,沿著中道一起往前,邁上四十九步台階便是雲霄殿,正廳已經被安插為靈堂,當中停放一口楠木棺,經幡白燭隨風曳,哀樂唱經到處聞。
江煙蘿決然道:“弱水宮安身於江湖,天然要守江湖端方,恩便是恩,仇便是仇,不管你是沈護法還是沈宮主,我們都要為枉死同門討回公道!”
第三掛鞭炮聲響起,這一回卻不是出自門外,而是從屋頂上方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