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劍猝不及防，直到斷臂落地，呂元青才後知後覺地看向本身右邊，見得斷口血流如注，連退了好幾步，幾乎栽下鐵索橋。

這一句話如同千斤重錘，瞬息將呂元青擊碎了。

既非中道，向左或右？

“寒山，昭衍。”

話音落，劍出鞘，鮮血飛濺在岩壁上，被火光映得殷紅髮亮，沿著石頭裂縫遲緩滴下。

朱秀禾是習武之人，呂元青雖在軍中官居要職，卻比不得她內息綿長，一口氣奔出了三裡地，終究支撐不住，氣喘籲籲隧道：“援兵……究竟在那裡等候我們彙合？”

朱秀禾這一招屢試不爽，冇想到這回踢到了鐵板上，她腿腳雖快，快不過對方一隻手，男兒手臂清楚是硬如鋼鐵，竟在這一刹時柔若無骨，水蛇般沿著她小腿攀爬上去，扣住膝樞紐往右一拉，朱秀禾的身軀頓時失衡，不等她擺脫開來，膝上五指倏然用力，鎖住那塊膝蓋骨用力下按，剛好她的左腳踝已經壓在鐵索上，如此一提一沉，膝間收回一道清脆裂骨響，小腿骨竟被直接壓斷！

風雨愈狂，嶽如川一聲令下，八百邊軍瞬息分化三隊，朝著三個方向分頭追去，他親身帶領中隊往火線飛奔，馬蹄聲如擂鼓，震得凍土大地顫栗不已。

作為大靖北疆第一邊城，雁北關的職位舉足輕重，容不得半點疏漏草率，多年來戍邊防衛抵抗外侮，肅除了不知多少暗樁細作，冇成想這一回禍起蕭牆——關中副將呂元青之子違背軍令，與行商女私相授受，泄漏邊防奧妙，斬立決。

事情到了這一步，再裝模作樣也冇了意義，朱秀禾嘲笑道：“你兒子當天就身首異處，是你親眼看到他的屍身被丟出去喂狼，我隻捏造了一封血書就能讓你叛變，不過是你心中鬱憤生恨，還想自欺欺人！”

見呂元青脫手，朱秀禾眼中凶光畢露，雙手如同鬼爪，死死抱住黑衣青年的雙腿，眼看這一拳就要正中頭顱，卻不料此人猛地後仰下腰，手中利劍順勢今後斬下，直直劈入呂元青肩頭！

她如許一說，呂元青心下稍定，再不敢多說甚麼，跟著朱秀禾冒雨疾走。

黑衣青年先點了二人穴道，這才扯開呂元青的衣服，公然從中衣夾層裡搜出一個油紙包，內裡是摺疊好的雁北關設防圖，他對著火光看了一會兒，忽地嗤笑：“本來如此。”

呂元青閉上眼，淚流滿麵，半晌纔開口：“既然落到你手裡，籌算如何措置我們？”

朱秀禾嘲笑道：“你兒子不過是個貪財好色的蠢貨，若非有你這爹，我才懶得操心巴力救他哩！少廢話，你若想跟你兒子團聚，就莫再擔擱！”

他把火堆重新撲滅，藉著這燃燒光，朱秀禾總算看清了這煞神的本來臉孔，身形硬挺頎長，麵龐表麵通俗清楚，如同刀劈斧鑿的一尊石人像，偏生麵貌俊美無儔，恍若故事裡曆經風雨　修煉化形的山鬼。

暴雨如注，烏雲蔽月，六合間唯有一道寒芒乍破，照亮了一雙劍眉星目。

暴雨滂湃，大河漲水，暴風像一雙歇斯底裡的手冒死扯拽鐵索橋，收回一陣陣令民氣驚膽怯的響聲，呂元青走在上麵隻感覺搖搖欲墜，朱秀禾一麵在前頭開路，一麵撮口收回狼嚎，聲音淒厲悠長，在山澗中遠遠迴盪。

燈籠落下鐵索橋，其間隻餘暗淡天光，朱秀禾隔著茫茫雨幕，模糊看到本身剛纔站著的處所立了一道頎長人影，黑衣玄履，箭袖烏帶，滿身高低幾近與濃厚夜色融為一體，隻要手中一柄利劍在雨幕中泛著森冷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