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雲章瞥一眼他包紮起來的右臂，淡淡道：“談不上絕望不絕望。你今後要科舉入仕，一起要麵對的困難層出不窮，院試對你來講，隻是獲得一個入場資格罷了。等你出了黃州縣，碰到其他州縣的學子，就會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並且你年紀小，考官一定會準你通過。”

傅雲章皺眉，輕聲道：“容姐，你應搶先問他傷得重不重。”

下人大驚失容，顧不上端方，一擁而上扶住他，“二少爺！”

她回身回房。

他之前常聽人誇二少爺如何如何短長，內心總有些不平氣。他也能在十五歲之前考中秀才，一定就比二少爺差。

蘇桐定定神，苦笑道：“二哥，當時太亂了，周家的人不肯停手……”

一聲嘲笑，黑壓壓一群人從外邊走了出去，整齊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打頭的人一襲天青色杭羅交領大袖袍，端倪端方，漂亮矗立，身後浩浩大蕩跟著二十多個傅家屬人，氣勢如虹，環顧一圈，道：“家下人請眾位叔伯來舍間一敘，叔伯們不肯解纜，小侄隻好獲咎了。”

但是此時傅雲章平平平淡的一個疑問，竟讓他不寒而栗，汗水濕透衣衫。二少爺能以一人之力撐起全部傅家，公然不但是會測驗那麼簡樸。天下讀書人何其多，能在短短十年間順利通過縣試、府試、院試、鄉試，並且每一次測驗都輕鬆篡奪頭名，同時重振家屬的，能有幾個？

大師都笑了，抖擻精力，哈哈笑道：“冇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也該輪到我們揚眉吐氣了。”

蘇桐抬眉，當真道：“二哥，我不想害了她的名聲……這事和她冇有乾係。”

知縣老爺是傅家二少爺的乾孃舅，官府必定會向著傅家……

周家大少爺調侃道：“何德何能，光駕舉人老爺送我。”

“當初說好了，他考中秀才就訂婚，現在是他本身不爭氣。”陳老太太道。

傅雲章腳步一頓，道：“桐哥讀書刻苦，根柢踏實，下次再考必能考中，這一次就當是一場磨礪。”他話鋒一轉，問王叔，“查清打人的是周家哪房的少爺了？”

“你不喜好容姐，那當初就不要點頭。你想報恩，體例多的是，用不著勉強責備。我們傅家的小娘子也不至於非你不成。”溫馨半晌後，傅雲章低歎一聲，揉揉眉心，麵露怠倦之色，“既然你還成心中人，婚事還是算了。幸虧你和容姐的婚事隻要家裡人曉得，今後就當冇這回事。”

他站在台階下瞻仰“琳琅山房”幾個字，筆跡婉麗，是朝中最為風行的台閣體，但結體超脫，和時下那種橫平豎直的台閣體略有分歧。

傅月、傅桂、傅雲英和韓氏陪坐在老太太大吳氏兩側，盧氏站在敞開的正門前轉來轉去，一臉憂色。

她話音剛落，盧氏房裡的阿金躡手躡腳走進院子，“官人，蘇少爺聞聲這邊響動，問是誰在哭，傳聞兩位哥兒在捱打，對峙要過來。服侍湯藥的人勸了又勸，才把蘇少爺勸住了。”

傅雲章神情安靜，冇有因為周家人服軟而暴露對勁之態，客氣道：“小兒吵嘴罷了，不至於如此，隻是不能讓蘇桐白白捱打。”

琳琅山房還是還是昔日的模樣，一池碧水波光粼粼，數座古樸無華的靈璧石聳峙其間，烏黑院牆上雲層湧動，金光普照。

傅雲章回到家中，跨過門檻的時候，腳步趔趄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