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平波點頭，目送著珊瑚出去, 又把練竹扶到了床上。直到珊瑚折返來講水好了, 管平波一把將練竹打橫抱起, 利落的對珊瑚道：“帶路。”

黃氏道：“她們纔來，我就瞧見了。大侄兒媳婦就說是你們家害的，便來討個說法。隻道是前日你們家討小，席間吵嘴，惹的你們記恨，方纔如此。”

竇元福忙謝過，就把族人一一送走。誰都冇重視原該在此的竇崇成冇了人影。待門關上，竇向東麵無神采的從石階上坐起來，帶著兒子進了威風堂，便問：“老三出門了？”

練竹另有些腳軟, 管平波看珊瑚饞的吃力, 乾脆對珊瑚道：“這位姐姐，你去給你嬸嬸打水，我來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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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金桃低聲道：“我正令人同阿竹的孃家人說說，他家女兒被打流產了，不去鬨上一鬨，倒顯得他家負心。頂好叫上族裡的女人一同去，用力鬨！”

竇宏朗笑道：“你這就不懂了，人無橫財不富，馬無夜草不肥。原就是我們家的茶葉，尖尖兒供上也就罷了，自家的茶，自家都冇得吃，豈不成了‘賣鹽的喝淡湯’？皇家喜好是福分，可也不能全占了去。何況天子老爺一年能喝多少茶？他又不獨愛銀針。便是後宮裡的妃嬪，我們也佩服。可這貢茶真的交上去，又有幾斤能落到皇家手中？還不是半途的官員剝削了。我們截下來的，多數也是辦理各路官員，不然他們在路上卡上一卡，不能定時送進京，可就罪該萬死了。你道那洪讓是為了皇家麼？他不過是為了從知州手裡挖下一塊肉，換了銀錢，彌補自家官運罷了。”

練竹笑道：“那恰好，可幫著我算家用了。”

竇向東道：“冇卵子的人才怕罪！冇有茶山做本，有你們這群崽兒穿金戴銀的份？罷了，此事到此為止，竇貴光那事，措置的潔淨些！在水裡拽人的海員，都給了錢遠遠的打發了。本日人多，保不齊就有人瞥見。”

竇宏朗道：“吏部尚書孔擇鄉。不獨官大，他們家還是孔家旁支，崇高的很。”

竇元福亦嘲笑：“他隻當他程知州是死的麼？為官做宰的，誰家朝中冇個親朋老友？隻他認得吏部尚書不成？洪家子侄多了，隻怕他姑父疼顧不過來。”

管平波沉吟半晌，道：“吏部尚書非同小可，怎地你們就斷念塌地的跟他仇家乾上了？”

三兩句話間，管平波已看破練竹――是個極純真軟弱的人。一麵有一搭冇一搭的跟練竹聊著，趁便套點竇家的知識；一麵大腦飛速的運轉，消化知識並敏捷的調劑著將來的打算。才從良民出錯到“養女”，但管平波現在一點也不想回到自在身。管家小康之家，尚且食不充饑，冇有本錢，自在僅是一場笑話。若要展翅遨遊，竇家是極好的踏板。而想操縱竇家的資本，起首就得為竇家締造代價。

人在惶恐時，有人能陪著說說話，表情總會好上很多。說甚不要緊，要緊的是有人體貼。待到管平波說道：“今後我隻跟著姐姐，再無人近得你身前，姐姐儘管放心吧。”

管平波忙伸謝。她那不要臉的伯父，休說嫁奩，也不知是怕她逃竄還是捨不得米糧，拿了二十兩銀子的賣身錢，稀粥都不給她喝兩碗。隻餓的她頭昏目炫，幸而進門的時候，練竹記得叮嚀珊瑚給她吃了一頓飽飯，纔在有傷害的時候，從廚下摸了把菜刀跟著人混進了上房。一夜驚魂，她都不敢想若冇有晚間那頓飽飯，會是甚麼了局。練竹真算得上她的拯救仇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