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不敢。”劉管家看看肅文身後笑得前仰後合的多隆阿,小聲道。
“連帶著二哥的醫藥錢,封口錢,腳腳錢……”多隆阿用力皺著眉頭,想著各種花樣。
惠嫻啐了他一口,白嫩的小臉卻紅了起來,“誰是你媳婦?”
“哎,二爺,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劉管家不住用手抹著額頭上的盜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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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管家,過年好啊。”肅文笑道,藉著門樓上的西瓜燈的亮光,劉管家那張虛胖得有些浮腫的臉閃現在肅文麵前。
“得了,二哥,就是這了。”多隆阿一指前麵一處宅子,“奶奶個熊,他媽的,都五十多歲的人了,不知從哪弄了個黃花大閨女,好白菜都讓豬拱了!”
“三百?”
“回二爺,是,您也喜好聽京戲,趕明我就給您弄票去!”劉管家點頭哈腰道。
“東西都籌辦好嘍?”肅文凍得把兩隻手揣在袖子裡,這年代,北都城如何乾冷乾冷的。
“五百!不能再多了,榨了我的骨頭也就值這麼多了。”劉管家的聲音有些歇斯底裡,臉上的神采更是象死了老子娘似的。
“走,兄弟們,燈下看嬌娘去。”多隆阿怪聲怪氣地吼了一嗓子。
“劉管家,您吉利。”多隆阿點著一個鞭炮,黑暗中,火花照亮了他戲謔的臉。
“啊!”劉管家太曉得這幫人的手腕了,他頓時陪笑道,“肅二爺,街上有些嚼老婆舌頭的,淨說些八杆子打不著的混蛋王八話,您可千萬彆往內心去,我但是最恭敬二爺的……”
“既到此就該把城進,為甚麼猶疑不定、進退兩難,為的是何情?……”肅文用力吸了一口氣,又唱了起來。
仨人頂著北風,緊趕慢趕朝外城走去。
“按二哥您的叮嚀,都齊活了!”胡進寶道,“叫了官學裡幾個兄弟,提早疇昔了。”他一瞅多隆阿,多隆阿頓時拿出一摞紙來,“二哥,都在這呢,今兒才月朔,鋪子也不開門,我挨個砸,費了很多口舌呢”。
“肅二——爺!”劉管家的臉扭曲了,但頓時變戲法似地平靜下來,“二爺,過年好,您過年好,二爺哎,您終究醒了,我整天求菩薩求神仙,保祐二爺,這下好了,您又全須全尾了,明天月朔,成府裡忙,我也冇顧得上給您拜年,您千萬彆挑我的理……”
“冇事兒”肅文朝裡屋喊了一句,“以是呢,你把銀票收下,給三嬸買點東西將養身子,這洗三跟滿月,你就不消管了。”肅文大包大攬,“保準讓我小舅子的洗三禮風風景光的!”最後一句,他瞅瞅裡屋,倒是抬高了聲音。
肅文一陣絕望,轉眼間取出幾兩散碎銀子,“哥幾個,好好乾,”他俄然有點辭窮,略一沉吟,介麵道,“弄死他個狗日的!”這一句話,還是阿誰老炮的話,他本身都有些吃驚,看來這身材裡還殘留著混子的賦性。
好輕易比及金烏西墜,但是肅文還冇吃兩口飯,多隆阿跟胡進寶就探頭探腦走了出去。
“這是二百兩銀票,洗三跟滿月都夠使的了。”肅文有些不忍。
“你那嬌滴滴的小娘子,嫩得一把都能掐出水來吧,”肅文話音未落,世人又是一番大笑,“成大爺還不曉得吧?他曉得,你會有個甚麼了局,你自個不會不曉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