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季爻乾就等著這句話,也不消他催促,背起籮筐就往山下跑。
那股氣在我腦門吹了一會兒,垂垂向下,從鼻梁,到嘴巴,再到脖子,最後隔著衣服,逗留在心口的位置。我心中忽地有種非常的感受,彷彿身材裡有隻被縛住了腳的野兔,儘力想要擺脫出來,麻癢得難受,雙手不由自主,就往那雙小腳摸去。
我刹時僵住。恰在此時,我感受腦後騰地起了一陣風,還冇來得及看清楚,就見師父灰袍一閃,嘴裡喊了聲“中”,彷彿衝我身前扔了個甚麼東西。耳邊傳來一陣淒厲的尖叫,逗留在我心口的寒氣刹時消逝。我不自發地站起來,感受渾身說不出的輕鬆安閒。
師父笑了笑,也冇答覆,反問他村裡有冇有人曉得繡花紅鞋的來源。
師父沉吟道:“有能夠。張家與我們是同業,算起來,也該尊稱一聲老祖宗。咱先把麵前的事了了,過陣子我要回墨門,到時候再問問門裡的前輩。”
“那四太太自幼飽讀詩書。女兒家嘛,書看多了,不免春情泛動,傳聞生前最愛讀那王戎妻卿卿的小詩,詳細寫的啥,老頭子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想她二十的芳華韶華,卻付了流水,如何不怨?你們要度她,找到她當年手書的詩畫,或能解她心結。”
“等等,那是甚麼?”寸頭張大嘴巴,指著季爻乾拔出的雜草驚問道。
我想起昨晚看到的無臉怪人,問師父那人會不會跟張家有關。
我心道我如果喊了你們,讓那隻鬼曉得了,指不定會做出啥過激反應呢,也懶得辯論,把剛纔看到繡花紅鞋的環境奉告了師父。
師父捏著我的肩膀,自言自語道:“你這小子,還真是吃這碗飯的料……”
“厥後呀,這事兒不知怎地,被那軍閥曉得了,命人當著四太太的麵,槍斃了張逢春。這四太太也是個烈性的女子,當晚就穿戴大紅嫁衣、繡花紅鞋,在本身屋頭吊頸了。這今後,那軍閥的日子就一向不承平,兵戈節節敗退不說,家裡人也不明不白地抱病歸天。”
師父打斷他道:“給你的符呢?”
師父點點頭。寸頭趕緊問道:“符大哥,那鬼到底啥來頭啊?乾啥老纏著我啊?”
季爻乾看了半天,皺眉道:“師父,這……這彷彿是合葬墓啊?”
師父眼睛一亮,問我道:“你看清楚了,是繡花紅鞋?”
師父點頭苦笑:“你當真覺得我和小季看到那隻鬼了?”
他邊嘟囔,邊自顧用力去拔墳頭上的雜草,一下冇拔起來,惱起性來,用力再拔,那雜草就被他連根拔起。季爻乾收身不住,向後摔了個四腳朝天。
我嚇到手腳冰冷:怪叫那股寒氣一向停在我心口,先前我還道她想挑逗我,本來是想取我的心,抱怨師父和季爻乾既然看到了,為啥不遵循先前說好的那樣,第一時候來救我。
季爻乾恍然大悟,照著師父的叮嚀,扒開無碑墳墳頭的雜草,蹲下身子,用羅盤仔細心細地探,俄然“唔”了一聲,衝我們道:“這底下確切有古怪。”
我下認識地拽緊了拳頭,乾脆閉上眼睛,一邊口中默唸丁蘭口訣,一邊內心暗罵師父和季爻乾不仗義,這都甚麼時候了還不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