顛末一日的顛簸,馬車終究在未時進入了帝都販子。回到太師府前,衣沐白剛上馬車,便瞧見有兩乘肩輿朝這邊而來。
好久,衣沐白頭頂終究傳來了連澈幽冷的嗓音,“本來是沐白來了,起家吧。”
衣沐白看著那張半夜夢迴經常常憶起的容顏,一時之間竟恍了神。俄然認識到甚麼,他收了目光,轉眼看向軟榻上的連澈。四目相對的頃刻,心臟猛地一陣收縮,他敏捷站了起來,從懷中取出一本冊子,“皇上,此乃淩曜與紅雲兩國貢品的清單,貢品不日便可達到帝都。”
悄悄翻閱了幾頁冊子,他淡淡道:“衣愛卿不必如此嚴峻。”
此時,林雅音怔怔地望著桌上的菜肴,毫無半點食慾。沉默了好久,她蹙眉喃喃道:“成泰頗受皇上的正視,以父親的性子,毫不會放棄此次攀龍附鳳之機。現在怕是他已鐵了心讓我與成泰結婚。”
清淺看著他已顯烏黑的麵孔,微微點頭道:“沐白貴為太子太師,此番又作為使臣出使各國,本能夠肆意調用州府的驛館與儀仗,但你卻如此辛苦,若被無知的人亂嚼舌根,還覺得我蒼玄虐待了朝臣俊才呢。”
而那次,他剛巧趕上了前來重華殿替皇上送膳的皇後。低頭自嘲一笑,他拍了拍衣袍上的灰塵,而後將目光轉向了院中幾株罕見的植物。
看著臉皺成一團的林雅音,林卓晏的心微微一緊,竟揪得模糊作痛。他用力握了握她的玉手,沉聲說道:“若果然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我就算豁出這條命,也要帶你分開。”
待衣沐白用膳結束,掃了眼鄰桌神采焦炙的二人,叮嚀祝雲一同分開。
固然這男人欽封他為一品朝臣,但他實在隻是一名教習太子的夫子罷了。放眼朝中,不知有多少官員盯在他身後,隻為尋得機會將他踏在腳下。
“如若再這般聊下去,怕是會誤了他出宮的時候,且有人要道瑞景帝不敷體恤功臣。”清淺收起調笑之語,轉眼望向連澈。
而衣沐白在當年初入帝都趕考之時,便與微服出宮的她有過一麵之緣。從當時起,這男民氣中就存了念想,連澈早已瞭然於胸。
固然隻是一門之隔,但殿中那暖和的氣味,刹時就把酷寒擋在了門外。
一起顛末靠牆的一張圓桌時,他不經意瞥見了幾人承擔中暴露的劍柄。而這劍柄的鍛造工藝與模樣,正與他之前救下的那名男人的長劍一樣。
祝雲一邊聽著八卦,一邊四周張望,目光偶然中掃過自家公子,便順著他的視野看去,瞥見了鄰桌那兩名男人在桌下相互交握的手。
“臣在拜訪兩國之時,紅雲國王後在聽聞皇後孃娘曾因難產而致身子虛損一過後,特在本國遴選了一名可謂神醫的女子送至蒼玄。此人將與貢品一同到達我國。”
聽得他這番不卑不亢的話,清淺並無不悅之意,反而悄悄一笑。她看了眼窗外漸沉的天幕,輕歎道:“感受並未言談多久,天氣卻已至申時。既然沐白才返來,想必已經疲憊,不如讓他先行回府安息吧。”
半晌後,待那轎停簾起,一身常服的池宋從轎中出來。見得麵前之人,衣沐白微微一頓。
至於清淺的心機,他自是瞭然。曆經多年的交心與恩愛,他們之間早已再無猜忌。
衣沐白掃了一眼,便快速朝配房走去,邊走邊想,莫非那人與月風國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