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一行，卻都是她在學前班裡學過的有限幾個漢字――

“鬼也會睡覺啊？！”清清驚奇地吸了口氣。

“那我騙媽媽多殺幾隻雞，好讓你快點長！”於清清眯著眼睛笑了起來。她一向冇問李真為甚麼會在這墳裡――即便是六歲的小女孩，也能發明一旦觸及這個題目的時候，她的李真哥哥就不愛說話了。以是她隻能把這個“小小”的疑問藏在內心。

久彆以後的相逢，兩人都給對方留下了欣喜。倘若如許的rì子持續下去，或許會產生更多風趣的事情。但是就在兩人相逢的這一天夜裡，一場7.2級的地動攻擊了這個省的東北方――震中正在於清清餬口的阿誰小山村。

這一次答覆來得更慢，直接到清清想要再問一遍的時候，那聲音才答覆：“清清，我……不是鬼。我是人。”

大哭以後又變成抽抽搭搭――她是哭累了。但是仍賴在這裡不肯走。

於清清等了一會，見他冇反應，又興趣勃勃地問：“李真哥哥，你能出來見見我嗎？”

她睜大了眼睛，明顯嚇了一跳。不管如何，這個聲音都和印象裡的阿誰“鬼哥哥”有點兒分歧――他的聲音不該該是溫溫糯糯的，就像爸爸那樣的麼？

她隻得坐在地上，邊哭邊去看墓碑上的字。

“現在還不可……”地下的聲音說道，“再過一個月……大抵便能夠出來見你了。”

人死如燈滅，冇了就真的冇了。

她像炒豆兒似地問了三個題目，那聲音隔了好一會才說道：“我……剛纔在睡覺。”

她索xìng蹲了下來，一邊用手去薅那些雜生的荒草一邊抹眼淚，不一會臉上就多了長是非短的幾道黑印子。荒草上麵是黑土，隻是黑土裡還異化著枯枝爛葉，牽牽絆絆的極難挖。六歲的小女孩冇多少力量，幾分鐘過後就氣喘籲籲，可麵前隻呈現了一個手掌大小的淺坑。

李真冇有說話。

說不定他真的像山上彆的墳裡的那些人一樣，再也出不來了。小女孩在內心如許想。

北方的七月，恰是最熱的時節。眼下這小山上已是碧綠一片，花香沁人。大團的綠意在微風裡微微搖擺，五顏六sè的野花開得正旺。山草也像是卯足了力量，從黃嫩嫩的小芽一口氣瘋長到半人高，幾近將那座墳堆蓋了起來。

她待了一會兒，才怯生生地開口：“鬼哥哥，是你嗎？”

這算得上是這個小女孩獨一的一個奧妙，是以在如許天真天真的年紀，阿誰鬼哥哥也就成了她內心僅次於爸爸媽媽那樣的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