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他打動的不止是這份研磨的情義,恐怕更多的是冇有宮規束縛後的自在和舒暢吧!
用了早膳,上官玄錦還未返來。淺淺有些無聊,便在床前軟榻上坐著,順手捧過一本書翻閱。
淺淺微微一愣,俄然記起這院落的另一頭有個側門能夠直接通到這樓的另一側。想來,他便是從那邊返來,是以,她在院中呆了大半晌也未見到他。
未曾想本日,陰沉了好多天,第一場雪終究無聲地下落,想必今冬如許的大雪,在蘇洛已是多年未見吧。
蘇洛,是夢華王朝年代最長遠、風景最娟秀的處所,因為地處南北交界,交通便當、物產豐盈,天南地北的商賈都會聚在此,以是高樓林立,酒館瓦肆聚集,更有煙柳畫橋,風簾翠幕,一派市列珠璣、戶盈羅綺的繁華之象,少了北方城鎮的粗暴,卻多了江南水鄉的柔媚,讓人看一眼便被她的魅力所深深吸引,而暖和潮濕的氣候也讓這裡成為權貴避暑驅寒的度假勝地。
彷彿這十幾日,他不再是夢華王朝的皇上,她也不再是懿華夫人,他們隻是一對相攜出遊的淺顯佳耦,閒看庭前花著花落,漫隨天涯雲捲雲舒,日子舒暢而誇姣。
那邊麵的,便是她當今居住的處所,是一座古樸高雅的院落,曲橋流水、假山花草,相得益彰,儘顯溫馨。
初到時恰是傍晚,她從馬車中下來,隻見一座三層高的闊大華屋聳峙在麵前,朱漆為壁,琉璃為窗,飛翹的深青簷角挑著串串絹紗紅燈,在暗澹的落日中如紅寶流蘇頂風飄曳。雕花鏤鳥的門楣上拱著一塊五尺長的藍底牌匾,其上“麗茗軒”三個金字熠熠生輝。
目睹著蕭淺淺的神采更加黑了,上官玄錦便帶著她進了臨江樓“出亡”,邀她咀嚼美食,還共飲了梨花酒。
屋裡生了三個炭盆,非常和緩。淺淺將大衣脫下放在衣架上,又將手交與他,隨他向桌前走去。
不曉得是不是住在深宮裡太久的原因,才短短幾日的風景,淺淺竟然發明本身愛上了這裡,愛上瞭如許飛羽流雲、隨心所欲的餬口。
二人郎才女貌,一對璧人,頓時引來很多路人圍觀,門路是以而堵塞。
但是,她翻來覆去倒是看不進,乾脆披了件紅色狐毛雀羚大衣就要往外走,青荷見狀,倉猝過來扶她。淺淺衝她一笑,悄悄擺了擺手,表示她彆跟來。
此次出宮雖是陪她散心,但是每到一個城鎮,他都會暗訪民情。隻是本日,大雪紛飛,路滑難走,他竟也是不肯再擔擱。
初來時便聽本地人說,蘇洛向來是暖冬,很少見到雪,本年倒是有些奇特,入了十一月份便甚少見到陽光,隻是氣候仍舊暖和。
淺淺感覺表情好了很多,而上官玄錦臉上的清澈笑容也多了起來。
這是一個安寧、平和、樸素的古鎮,人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用勤奮的雙手打造幸運誇姣的餬口。
是呀,回了宮,自有禦前宮女服侍在側,研墨之事哪用她這懿華夫人親力親為。加上她不肯給旁人落了後宮乾政的話柄,向來不肯踏進勤政殿和清心殿。一年下來,她為他研磨的次數寥寥無幾。
她回身坐到軒窗旁的軟榻上,抓過案上的白玉雕花杯,沏了杯君山銀針。
“淺淺……”
“夫作畫,妻研墨。”她笑吟吟地看著欣喜之色在他染墨的眸子裡敏捷暈染開來,低頭拿了白玉水滴子往鏤雕祥雲斑紋的石硯中倒了點水,緩緩研磨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