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緋葉定定地望著那裝著蝶戀花步搖的盒子,腦海間驀地閃現著本日他將盒子扔入她懷中的景象。
思及此,無窮諷刺與悲慼湧上心頭。再看那蝶戀花步搖,富麗而溫馨,與世無爭卻又深陷旋渦,恰如昔年的她普通。
曾多少時,覺得身邊是一夫君,畫眉攢發便是平生。
段傲陽負手而立,身姿矗立,“剋日多重視將軍府大蜜斯林緋葉的意向。”
而這一世,縱使前情難忘,卻必定兩人之間有著千難萬險。
段傲陽沉吟半晌,複又丁寧道,“牢記莫要被她發明。”
段傲陽垂首望著一地月光,便是連他本身也不知,這女子於他竟有一種冥冥當中的熟諳感。
月白長衫跟著身材緩緩旋旋,墨桓模糊猜到此事與林緋葉有關,乾脆低垂著眼眸,掩去眸中的笑意。
綠衣見她遲遲不動且神采慘白,不免升起幾分擔憂,終是忍不住怯聲問,“蜜斯但是有些乏了?”
柔聲話語落在耳畔,卻驚得林緋葉渾身一顫,飄飛的思路終究回到了軀殼當中,“無礙。”
那雙澄徹的眼眸始終在段傲陽的腦海中,遲遲揮之不去,理不出眉目的猜疑讓貳心煩意亂。
“是。”墨桓垂首,身形一閃,便消逝在了房中。
側臥在軟榻之上,一幕幕宿世此生的氣象糾葛交纏,如同夢魘般覆蓋著她,林緋葉光亮白淨的額上竟然沁出了一層精密的汗珠。
壓箱底?段傲陽嘴角掛著的笑意刹時凝固,眸中燃起星星點點的火焰,麵上閃現出一抹難抑的慍怒之色。
劍眉緊蹙,段傲陽棄了手中書卷,對本身遊移不定的心機頗感氣惱,乾脆撩起衣袍,站起家來喚道,“墨桓!”
林緋葉心中翻江倒海,呆呆地立在銅鏡前。昏黃的銅鏡映出女子慘白的俏臉,眸光欣然若失,連外衫都未曾脫換,明顯思路已飛到了九霄雲外。
“林大蜜斯?”墨桓點頭領命。
綠衣抿了抿唇,“奴婢還是奉侍蜜斯歇息吧。”
素手重顫,緩緩地翻開了那精美的嵌珠花梨木盒子。林緋葉入迷地凝著那支悄悄躺在匣子裡的金步搖。
他兀自歎了一口氣,摺扇輕搖,俊美無鑄的容顏之上,掠過一抹幾不成見的疑色。他閱人無數,清楚能夠發覺到,這個與本身不過數麵之緣的女子,在瞥見本身時,為何顯得那般悲慼?
這明顯不是段傲陽想要聽到的答案,他長指輕釦,故作安閒,“我送給她的那支步搖呢?她在我麵前喜怒不形於色,背過身去怕是歡天喜地地戴上了吧。”
好一個林緋葉!
直到回到王府,他周身的氣場還是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