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旁有一片水塘。此時朝陽透太重重雲幕在水塘裡投下了一縷紅霞,遍照一灣鷗鷺。塘邊蘆葦叢叢,秋色滿水麵。
下車後立在宮門前,允央說:“淇奧宮上風下水,視野開闊,天淵池美景一覽無餘,位置尤嘉,卻為何一向空著?”
一會的工夫,飲綠便托著漆盤,將一碗五果山藥黃芪羹端了上來。
張可久在旁低聲叮囑:“彆拿黏糯的點心,隻可用細麵與湯羹。”
本日是有些薄陰的氣候。
“公然是人間瑤池啊。”允央在內心悄悄讚歎。
能夠是喝的急了,放下茶盞後,允央不知怎的咳嗽了幾聲。
但不管是在亮光的一邊還是在暗影的一邊,他的一雙眼睛倒是始終如一亮晶晶地閃動著。
這座宮殿最顯眼的處所,便是正殿西南麵立著的一座三層藏書樓,可見此地定是宮中各種文籍堆積之所。
車簾揭開的刹時,已有一片水霧撲到了臉上。允央定睛一看,不覺呆在那邊。
“你醒了?”外殿傳來一個降落的聲音。
允央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隻見湖中間的兩座仙山煙霧環繞,快到山頂的處統統一條碧瓦紅柱的遊廊懸在半空,將兩座仙山聯為一體。
“那裡來的水聲?莫非這裡另有個大水車?”允央一時迷惑,便悄悄揭開了車簾……
隨紈在中間奉侍她漱了口。允央隻感覺倦意連綴,一時眼睛都睜不開了,昏昏沉沉地睡了疇昔。
下了床,允央發明內殿裡空無一人。走到桌前,摸了摸在桌上放著的汝窯蓮花盞,內裡茶還不足溫,便端起來喝了兩口。
“瞻彼淇奧,綠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允央默唸著《淇奧》裡的句子,心中暗自禱告,今後儘管做好掌書吏,在宮中安穩度過餘生便好。
允央抬眼去看,隻見不遠處一座金琉璃鋪頂,玉脂香泥覆牆,朱漆大門半掩的宮殿呈現在麵前。
一覺醒開,已近傍晚。
允央衰弱地搖了點頭:“前次進食怕是一天之前了。”
“淇奧,淇奧……”允央在內心默唸了兩遍,可知此名來自於《詩經。衛風》裡《淇奧》一篇。
到了淇奧宮門口,侍女撩開車簾,允央搭著張可久的手臂下了車。
直到內裡有“霹雷隆”澎湃的水聲傳來。
大道兩側種著合歡與木芙蓉,此時正值花期,開得流光溢彩,盈盈鬥秀,一樹香風,十裡相續。
這個聲音如此熟諳,允央的心不由得“砰砰”猛跳了兩下。
漢陽宮的城樓像被裹在一層淺雲淡煙裡,朦昏黃朧。即使天光已大亮,昨夜的殘月還不肯分開,掙紮掛在垂楊邊。
“天淵池正中立有兩座犄角相對的仙山,名叫方迦與陽山,兩山之間有懸廊相互連接。”
幾十隻仙鶴此時正環繞著仙山與遊廊翩翩飛舞。
能夠是已經餓過勁了,允央倒冇甚麼胃口,隻吃了兩口羹上浮著的淡黃色的蜜酪,便把碗推開了。
張可久一時也不敢再多說了,便收住了聲音,送允央進了淇奧宮。
“仙山以東的湖麵名叫翠光。”
允央見在光芒的明暗對比之間,他棱角清楚的臉更加漂亮了。
又走了一會,張可久用手一指天淵池東麵水草豐茂的岸邊說:“掌書吏大人的住處便是前麵的淇奧宮。”
世人把她扶入內殿裡躺好。一個貼身宮女名叫隨紈的,看了看允央慘白的臉,謹慎翼翼地問了一句:“掌書吏大人今早可曾進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