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喜湊了過來:“郡主,有甚麼叮嚀?”
程可托見皇上如此態度,便上前一步抬高聲音說:“皇上,臣傳聞,益國候有個義女,長得資質國色,從小被益國候收養,還想將她許配給北望郡王。”
他扭頭問了一句:“你剛纔說甚麼,再詳細一點?”
兩人正說著,俄然聽到內侍寺人劉福全說:“皇上,快看天上!”
允央歎了口氣,內心想:“如此千載難逢的奇景,六合之間誰能與我共賞?”
“綿喜,你過來……”允央臉上帶著欣喜的神采,對綿喜招了招手。
窗外夜空清澈如玉,繁星燦爛,在一片浩渺星空中,有一根金線如流螢般滑過……接著又有一條,三條,五條……越來越多……
趙元又抬眼看了看夜空,流星雨還冇結束,揚揚撒撒,如滿天流螢飛舞。
現在樓下美姬們的鶯聲燕笑一聲高過一聲,不消看也曉得北望正與她們玩得高興,那裡有工夫看流星雨?
程可托聽著天子的提點之語,連連點頭。
書中說流星雨是九天瑤池裡的玄鳥南渡,到悠遠的海上神山方迦上過冬。之前總不信,現在來看,除了瑤池的玄鳥飛舞,另有甚麼能夠描述麵前這絕世的奇景?
趙元劍眉一挑:“如何講?”
至於,北望郡王那邊……
趙元聽著他說話,神采非常冷酷。
“柱國世家相互攙扶已有這麼多年了,各家屬之間血脈交纏,朕收一個女子入宮又能竄改甚麼?”
但他畢竟冇有將內心的慌亂表示出來。
允央彷彿想起了甚麼,目光閃動了一下,唇邊的笑容很快褪了色。
他話還冇說完,就碰到了趙元寒峭如冰的眼神,驚得一顫抖,把前麵的話生生嚥了下去。
趙元沉吟半晌,點了下頭。
星空中流光道道,固然長久卻極其刺眼華麗,在黑暗中肆意綻放,隕落的半晌燃燒出最閃亮的身姿……
“自周王分封七大柱國候以來,這七大柱國度族在各封地已餬口了兩千年,固然其間各有興衰起伏,但總的權勢還在。我大齊國立品於府兵,這些柱國候固然大要上恭敬於我們,公開裡卻陽奉陰違,似在暗害著甚麼,皇上不成不防啊。”
允央點了點頭,目光卻捨不得從夜空平分開一刻。
程可托跟在天子前麵,心中暗想:“要想給益國候來個上馬威何必如許費事?把他的義女接進宮不就行了,臨幸就臨幸了,又不是甚麼了不得的事!”
綿喜曉得,郡主看到麵前的美景想讓她去告訴一樓的益國候和二樓的北望郡王。
“你固然也是牧獵部落出身,但在虎帳中磨礪多年,應當曉得有些禮數端方還是要講的。這是在洛陽,可不是在塞外。像你之前那樣,看中哪個女人,策馬提刀搶過來便是。現在倒是千萬不成的。”
“你呀,都官至中書令了。如何說出話如此冇有分寸?”趙元絕望地搖點頭。
“益國候為人何其勢利,一個孤女,他為何如此看重?可見此女很有來頭。先帝頒過法律,不準柱國世家相互聯婚,以防他們勾搭,構成氣候,此女會不會就是某個柱國之女,想以領養的體例完成與益國的聯婚呢?”程可托說。
趙元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隻見夜空中的流星雨彷彿越來越大了,剛纔如金絲銀線滑過,現在卻如一個個浸過血的珍珠,帶著紅豔豔的尾巴,在天空中綻放……它們是如許的猩紅,如許的濃豔,乃至於半個夜空都變成了硃砂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