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剩下的路，不管我如何胡攪蠻纏，他都用心開車，一言不發。

將瀝川送到門口時，天空下著細雨。他的脖子上有幾道抓痕，是我氣憤時留下的印記。想到瀝川血虛，傷口不輕易好，我內心有而悔怨，又暗自抵賴。或許這是最後一次對他猖獗，狠就狠點吧。

“不輕易。”他雙唇緊閉，話題到此為止。關於他的身材、他的病，瀝川的答覆永久是似是而非，不得方法。

氛圍很冷，我抽了一下鼻子，將湧到眼裡的委曲吸了歸去。

瀝川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正待發作。汽車“吱”地一聲刹住了，差點闖了紅燈。

他的眼中浮出淡淡的霧，迷濛的，潮濕的，像雨中的遠山。他將視野從我的臉上移開，看腕錶：“冇事，我得走了。”

咖啡館裡飄著熟諳的香味。一名辦事蜜斯在門口端著一盤咖啡的樣品請路人咀嚼。

“當然。電腦如何能夠賽過人腦？”

“艾瑪說，謝蜜斯的英文很棒。”一聞聲他以這麼親熱的口氣來稱呼艾瑪，我思疑他是艾瑪dump掉的某個戀人。艾瑪和很多男人談過愛情，愛情結束，又勝利地將這些男人全都變成了她的朋友。艾瑪說男人是資本，不成以趁便華侈，總有效到他們的時候。以是艾瑪的專業餬口很豐富，要和這麼多含混的男友周旋。

“陳九洲。”

去K街的咖啡館是瀝川開的車。

“朱時茂”走到桌前，淺笑著說：“叨教，是謝蜜斯嗎？”

我恍然大悟：“這……該不是Pride（注：同性戀遊行）時候用的吧？”我把領巾拿到手中翻看，尋覓彩虹標記。

“不要如許說，人家這是體貼你嘛。”

我持續喝咖啡。

咖啡館倒是在大街上，但是雨下得很大，我在道邊揮了半天的手，冇有一輛出租停下來。

“同業裡我算高的，我很滿足。”

他點頭。

“我也不缺這個錢。”

“或者，雙性戀？”我加了一句。

“那麼，謝蜜斯是那裡人？”

“電腦？”他搖點頭，“太慢。”

“物理。你呢？”

“嚐嚐看唄。或許我的性向有題目。艾瑪思疑我是拉拉。”

我的手機響了，艾瑪打來的，告訴我蘇欣有事不能來，他日再約。

路上瀝川一向不頒發批評，快到的時候，終究忍不住說：“你男的女的都date嗎？”

“……”回絕答覆。

我們互留了號碼，還在一起喝完了咖啡。窗外下起了瓢潑大雨。我問艾鬆如何過來的，他說，他騎自行車來的，籌算在這裡坐到雨停。我說我先走了，出門打出租。

“下一個是女的。”

但是我還是表達了我的詫異：“你用手算？不消電腦嗎？”

“我就特煩這個。這天下上總有那麼一群人，唯恐你的餬口過得和他們不一樣。羅素不是說，‘整齊多態纔是幸運的本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