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魚收了心機,回回神,待要伸手將那支著軒窗的竹竿起了下來,一抬手卻又收了返來,若不是她淡定慣了,定是生生嚇上一跳。
柳淮揚將人算計一番,表情便是大好,溫方那幾眼不堪友愛的眼神,也獨自忽視掉了……
此時本該安睡了的柳家二爺,正站在月色裡,軒窗外,同她隔著不過一麵牆壁的間隔,睜著一雙黑湛湛的眼睛也不曉得盯著她瞧了多久。
聞他此言,本來眉頭緊皺的柳二爺,麵色自是一舒,漾出個帶了三分幸災樂禍的含笑出來,笑言一句:“這回你的動靜倒是通達的緊。”說完也不看溫方那一臉洋洋得意的神采自顧說了一句:“這般喜信自是該修書一封,賀上一賀。倒是感念溫大夫提示一句,那麼這封賀詞便以溫大夫的名義來寫罷。”
柳淮揚數年深居簡出,練就的何止是那一手好字,一筆好畫,隻那過目不忘,提筆能仿的本領就足足讓人希奇不已。
想歸想,溫方細細又揣摩了一番柳二爺問的話,不由把個眉頭皺成了一坨,他倒是故意為他參詳一回,何如這麼些年便是日複一日的窩在藥廬。要麼便是對著千百種草藥,要麼便是對著眼著這張整日麵無神采的冷臉,又那裡來的勞什子空檔,對著過哪位女人細心的研討過她心中所想呢?
說完又賤賤的湊上來道一句:“不知是哪家的女人有這般福分,竟是讓二爺看上了眼,入了心。”
唉……沈魚禁不住長歎一口氣,又瞅瞅天空那輪明月,無端便想起一句歌詞出來:都是玉輪惹的禍。
兩輩子加在一起,不過甚一朝動心,倒是鬨了出一廂甘心,單隻這般想著,沈魚又自嘲的彎了彎嘴角,而後倒是心生幾分沉悶,隻是不知今後該如何麵對二爺,若都同本日這般假裝,倒是能把人生生累死。
如何,甚麼……咦?
何況柳二爺又那裡正眼瞧過旁的哪個女人,也隻是沈魚罷了,整日當個寶貝似的,恨不能不時捂在懷裡。
實在又乾那玉輪何事呢?隻怪她自個兒過分打動了,罷了罷了,不想了,天大個事兒,隻睡醒了再做籌算。
她摸了摸眼睛,清楚內心難受的緊,倒是一點淚意也無,隻能眼睜睜的望著那輪明月垂垂西沉。
一開端溫方倒是冇有表情留意這番話的意義,隻這跟他先前想的實在是出入太大了點,說好的感激之言,感激之禮呢?
棲意園除了沈魚,連個蒼蠅怕也都是個雄的。
溫方笑的一臉東風:“現在二爺做事兒但是更加體恤了,如果便利也瞧著替大夫我要個一官半職的也好,人前人後的,也不必恰好低上人一等。”這便是對勁失色,又意有所指。話裡話外的皆是柳家二爺如何壓迫於他。
因而大夫溫方把個手一攤,兩眼一瞪:“二爺不是決計難堪我罷,這麼些年,大夫我鞠躬儘瘁的窩在那幾米見方的藥廬裡,整日不是寫藥方翻醫書便是配藥熬藥,又那裡的來空檔,去細細想過,如何跟個女人相處的道道。”
柳淮揚瞧著溫方帶著一臉的切磋之色,隻把個神采一沉:“勸你一句,儘快收了臉上的獵奇之色。爺現下問你,你便誠懇了答了,莫再生出旁的事端,下一次隻怕宮十一便不會手上包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