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強忍住眼底的淚，望向高遠的藍天。晨光那般耀目動聽，這本是人間最美的風景，此時在我的眼中，統統都暗淡無光。

“我不能？”他苦楚一笑，儘是蕭索：“我是不能。裕王生來便是天子最信賴的親王，最忠心的臣子，怎能有不臣之心呢？那不過是沈羲赫的一個夢罷了。”

他兀自笑了笑，對我道：“娘娘也很早。”

羲赫的聲音似也透著啞忍，他的笑容帶了絲絲疏離：“昨夜皇上有新的旨意下來，加上火線戰報，與幾個大臣商討的晚了，隻幸虧這裡過夜一夜。”

“當我在疆場上單獨麵對數十個仇敵，我獨一的設法是，還好，我找到了你送我的荷包。可就如許死了，不能完成我對你的承諾，不能再見到你，我實在不能甘心，這才拚殺出去。”

“冇想到這裡竟有如許多的菊花。”我讚歎道：“都是名種，實在可貴。”

“直到母後將你奧妙送出宮去，我才曉得，一向以來我覺得已經死了的心實在還在跳動。我想，即便翻遍了這國土，我也要將你找到。還好，我找到了你。”

“以後你受傷，小產，每一件事都像鋼刀紮在我的身上。我甚麼都做不了，隻能眼睜睜得看著你在這凶暴的後宮當中步步遇險。當時候我恨皇兄，他身為帝王，為甚麼不能庇護敬愛的人全麵？”

“王爺可願陪本宮逛逛？”踟躇半晌，我終究開了口。不知為何，我有一種感受，這是老天賜賚我們最後獨處的機遇了。

我凝睇一朵開到最燦的黃菊吟道：“粲粲黃金裙，亭亭白玉膚。極知時好異，似與歲寒俱。墮地良不忍，抱技寧自枯。”

他古怪地看著我：“薇兒，你生來為後，可貴你不感覺若我是天子會更好嗎？”

“我永久也不會健忘阿誰夏季，與你共泛一池春水。我常常在夢中重溫那美好的光陰。今後，在我的心中，蓮葉田田，便是人間最動聽的風景。”

“禦花圃裡菊花開了，本宮想看一看。”我解釋道。

他的目光久久逗留在池中獨一的一朵尚在開放的荷上。我順著他的目光，在想這朵荷，經曆了多少風雨，經曆了多少光陰，竟還能矗立在此，即便，那素淨的色彩已逐步淡褪，但是，還是那般的動聽心魄。

一陣寂靜以後，有彷彿天籟的簫聲響起，一點一點沁入我的周身，那曲動聽的《流水浮燈》，帶著些許的哀痛，帶著多少的蒼茫，另有本身的輕靈柔婉，迴盪在煙波亭的上空。陽光暖暖得灑在我的身上，如同最暖和的手掌將我環繞，又似一床最輕柔的棉被，在內裡，便是暖意無窮了。

我看著他，漂亮矗立的麵龐身姿不知何時已經染上一層如秋葉般的苦楚。

羲赫搖點頭：“有是有的，隻是我自出世便由太後扶養，直到父皇駕崩前才曉得本身並非太後親生。為報太後哺育之恩，凡是我以為會令她悲傷的事，都不會做。”

我閉了眼悄悄搖了點頭：“不，你應當忘了我。做好你的親王，享用你的權貴。我但願你嬌妻美妾，和和美美，兒孫合座，其樂融融。”

禦花圃中，金菊各處，觀之一片輕肌弱骨，金瑞流霞。隨性走著，不知不覺來到九曲長廊。我留蕙菊在入口處守著，與他伶仃沿長廊而上。

羲赫的聲音哽咽中帶了果斷：“我的內心，隻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