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一張臉立時變得煞白,卻不得不起家謝恩。玉梅將碗端給她,她似捧了一個炭爐般,我不想再看,由蕙菊扶著去了東側殿。
現在看來,那終不過一場春夢,了無陳跡了。
這天,氣候出奇的好,高遠的天空澄明如洗,陽光亮媚,溫度微暖,竟不似夏季。
徹夜沈羲遙會在坤寧宮過夜,我等了好久卻不見他來,也冇人來通報。想著許是前麵的飲宴還在持續,便讓乳母抱軒兒歸去後殿,本身在西暖閣翻一本經籍。
我接過,是一對古樸的三聯吊珠耳環,呈新月紅色,有津潤的光。
“皇上待你可好?”沉默了半晌他又開了口,不等我說話又自語道:“想來定是好的,本日宴席上……”
待全數嬪妃命婦皆按端方存候祝賀軒兒後,我悄悄鬆一口氣,看看天氣已近晌午,對蕙菊道:“你去高低天光看看,皇上可開宴了?”
“平身。天涼,隨本宮進殿去吧。”我和順道,率先走了出來,登上那花團錦簇的鳳座,一揚手:“看座。”
他點點頭:“是啊,真巧。”
“冇甚麼,恰好偶然候與百姓打仗,教給他們風俗和文明,也融通了貨幣。現在,百姓們已經不像最後那般架空大羲,而是采取了我們。”羲赫負手而立,娓娓道。
我抬眼看惠菊,她輕聲道:“奴婢去看看。”
我嘴角浮上挖苦的笑,那粥必然有題目,惠妃也難逃同謀。
我將勺子擱回碗中,彷彿聽到甚麼似的,對蕙菊道:“本宮彷彿聽到軒兒在哭。”
裙上輕紗與他的袍子在風中飄擺,彷彿一顆心,冇有依托。
我便不再理他,搭了蕙菊的手分開。
羲赫走上前來,朝沈羲遙與我施了禮,目光未在我麵上逗留半晌,隻是細細看著軒兒,眼底儘是愛好。
“有夫君在,哪有甚麼刻苦一說。”她垂了視線,麵上儘是嬌羞。
他彷彿隻是偶然,我卻驚了一驚,羲赫的麵色微微慘白,但仍強做笑容答道:“小皇子這般聰慧敬愛,出世時又有諸多吉祥,是我大羲之福。”
我柔聲道:“可巧呢,皇上剛派人來傳,軒兒就醒了,真是心有靈犀。”
各妃嬪命婦上前見禮存候,再獻上賀禮後,便去看軒兒,個個都不吝誇獎。我端坐在鳳座上沉寂淡笑,目光隨便一掃,正瞥見皓月緊抿了唇,臉上雖笑著可全冇有歡樂,或者說有點驚駭。而她發覺我在看她後忙低了頭,正巧身邊一個正五品婕妤與她說了甚麼,就勢轉過甚去。
在如許的胡思亂想中,天愈發沉下來,漫天星光光輝。蕙菊手中的宮燈不知何時燃燒了,我在昂首的一瞬,那燦爛的星鬥如夢似幻,心中的鬱氣一掃而空。旋即便有些悔怨冇有帶蕭,不然和著如許美的星空吹一曲,應當能找回幾分當年阿誰良善有害的淩雪薇吧。
我又何嘗不是呢?
蕙菊諦聽了聽:“奴婢去看看。”
不久馨蘭返來了,“回娘娘,奴婢在長街上碰到張總管,已經在外間了。”
古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照前人。
“這個送給你。”他遞到我麵前,和順地笑著。
有嬪妃與命婦上來敬酒,我都一一應了,席間氛圍更加熱烈,一派和樂融融。
奶孃上前餵了奶,我才抱起軒兒走出去。正巧惠妃從西側殿出來,見到我盈盈一拜,“給皇後孃娘存候,娘娘是要去前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