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抿一抿嘴,嘴角現出一個米粒大的酒窩,卻不是在笑,隻淡淡地說:“對女人來講,琴棋書畫,這些都是小道。女人不需求學琴,學會賞就夠了,因為女人這一輩子,都不需求為人操琴。”
荔寧遲疑半天,問道:“娘,我想請子鳶和小阮來玩兒,您看甚麼時候合適?”
小荔枝忙側身躲開,然後慎重斂衽一禮:“該是徒兒謝過先生教誨。”
季荔寧咬咬牙:“實在,另有一件事……”
“哦?說說看。”秦先生臉上現出興趣。
季荔寧的頭髮色淺、發烏,又多又厚,梳些龐大的髮型也不消帶假髻,隻是郡主感覺看起來不黑亮,想著法地給她吃黑芝麻,芝麻糊芝麻羹芝麻點心芝麻粥,連炒的小青菜裡都恨不得撒上一把芝麻。季荔寧想到這兒就難受,雖說芝麻不難吃,但任誰吃個十幾年也都夠了,並且吃了還冇用,頭髮一點竄改都冇有。
郡主氣笑了,伸手就要彈她的腦瓜崩:“哪個嬤嬤給你說的,好大膽量還編排起你娘了!”
長大了就曉得了,十二歲的季荔寧看看身後跟著的碧絡,公然就曉得了。
小荔枝含混,再問,秦先生就不說了,隻讓她去問袁先生。
季荔寧聳聳鼻子,裝謙善:“那裡那裡,跟母親比還差著遠呢。”
秦先生談得一手好琴,箜篌也奏得好,卻隻教季荔寧如何賞,不教她如何彈。已經疇昔六年,季荔寧仍然記得當時秦先生的話。
季荔寧呆呆地,如許就行了嗎,不是說外祖在都城日子很難嗎,連韜光養晦都算不上,隻能,她想了想賀阮的比方,“夾著尾巴做人”?
“伯牙操琴是為了子期,阮鹹操琴是為了明誌,莫非這也不對嗎?”
母親很少跟她說如許的話,此次,是本身辦錯事了嗎?不是吧,如何感覺本身長大了,能跟母親說些大人的話了呢。
“娘瞎扯,嬤嬤說外祖父最疼閨女了,姨母和娘都是被捧在手裡養大的,連外祖母戳一指頭外祖都得生半氣候呢。”
郡主點一點閨女的鼻頭:“說你聰明又傻起來了,說是你外祖給的人不就行了嗎。”
郡主笑道:“也不曉得從那裡學來的,古怪精靈的。我先要問你,你到底有多少人?”
“您就彆瞞著我了,我們不是要回京麼。要不,放到您的儀仗裡行不?歸君子也未幾,個個都是……”前麵的話嚥了歸去。
郡主把閨女拉進懷裡,摸摸她的丫髻:“彆想那麼多,等回京娘帶你四週轉轉你就明白了。”
郡主氣道:“哪有下午去拜年的,也幸虧是你這麼多年的先生,月朔不拜年,想哪天去哪天去。”
“個個都是甚麼?”
正月初二迎財神。
小荔枝道:“那我為甚麼要學書學畫學文章呢?”
郡主曉得她又想深了,也難怪,六歲就來了這北關城,一待就待了六年。憲王府的人一年來兩趟,一趟送年禮,一趟送中秋禮。家書也隻能寫些有的冇的,因為一封信從都城到北關不曉得被拆了多少次了。畢竟是個小女人,困在北關這麼多年,即使聰明,還是靈敏不敷啊。
袁先生是季荔寧的發矇師父,六年前受憲王所托跟著來到北關城,從教她寫字聯句,到讀史作詩,數年如一日,季荔寧也很喜好這個又奸刁又博學的老頭子。